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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皮膚上,濕濕熱熱的,很快又涼下來,像余味悠長的薄荷糖。許恣眼尖,捕捉到了吳夠眼中飛速閃過的笑意:“你笑什么?”吳夠笑什么?可能是笑許恣無意間流露出的一些近乎可愛的無奈,也可能是笑他自己傻里傻氣,許恣讓他別緊張,他真就又一次放松了下來。又或許只是許恣呼得他耳朵有些癢。“我沒有很緊張……”吳夠看著許恣,頓了頓,又改了口:“好吧,剛剛可能是有一點點敏感?!?/br>“算是習慣性的有些不安吧?!眳菈蚪忉尩溃骸安皇悄愕膯栴},和你待一起的時候已經好很多了?!?/br>吳夠不是一個外向的人。白天和晚上他喜歡晚上,戶外和室內他選擇室內,比起直抒胸臆,他更擅長,也更習慣把自己的想法打碎了,再小心翼翼地埋進自己的歌中。然而和許恣說完,吳夠又覺得好像沒那么難。他性格木訥,平平無趣,唯一能得到贊賞的是不摻半點雜物的真誠,可真誠偏偏不是什么能被本人拿出來賣弄的優良品德。因此無論是寫歌還是其他,吳夠對自己設立的預期總不會高。然而在他們走出電梯后的第三秒,吳夠又開始懷疑自己過去是不是對自己期望過低。“看出來了?!痹S恣停下來,伸出一只手,沒怎么猶豫就攬住了吳夠的肩。吳夠沒反應過來,險些條件反射地跳起來。“說謝謝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壞習慣,緊張就不必了。你上臺的時候我說看我不用緊張,表演結束了也一樣?!?/br>許恣說完,另一只空著的手在吳夠面前晃了晃:“我說完了,是不是該你說什么了?”吳夠回過神,看許恣半晌,訥訥地說:“哦?!?/br>許恣的思維中有一種近乎簡單粗暴的直接,這種直接放在別人身上難免會有種和涉世未深掛鉤的,帶著些貶義色彩的天真,然而吳夠總覺得許恣身上內斂著強烈的自信,這種自信是許恣所有穩重的根源,也讓他不夠現實的天真變得理所應當起來——如果對方是這樣的許恣,那么能讀懂臭石頭一樣的吳夠似乎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這樣的人,當真是能呼應上名字里那個“恣”的。人的好奇心本能讓吳夠忍不住去想這樣一個人會在什么時候,什么場合,被什么樣的事情難住,但后天生長成型的理智又完美地壓制住了這樣的念頭。吳夠被許恣勾著肩,心里忍不住地想,如果可能,希望這一天永遠都不要到來,許恣永遠是那個自由自在、恣意妄為的男孩。然而命運兩字,似乎就是由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事與愿違”組成的。吳夠不知道哪里聽過一句廣告詞是“做自己的主宰”,每每想起這句廣告詞都忍不住吐槽,主宰不主宰的另說,但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人生中的穆桂英倒的確不假。事后回想起來,在未來巡禮這段旅程中,吳夠毒奶功能第一次上線就是在這個時候。前一秒,吳夠還在心里默默祝福許恣,后一秒,他們來到中央大廳,歷經了抹茶綠、烈焰紅和基佬紫后,看到了他們所在的B班的專屬班服。吳夠看著面色僵硬的許恣,絞盡腦汁,苦思冥想,在憋出了“鮮活”、“明亮”,甚至是“生機勃勃”這樣的詞匯后,仍覺得不滿意。直到許恣組的一個隊員抱著新領到的班服哼著小曲路過兩人,打完招呼后目光落在兩人手邊的透明封口袋上。“哇,你們B班的衣服竟然是死亡芭比粉嗎?”吳夠緩緩品味了會這個詞,恍然大悟。第8章晚上八點半,距離初評級結束過去還不到兩個小時。選手們中午之后就沒再進食,人均也不過二十出頭的身子該是饑腸轆轆了,然而食堂卻空無一人。反倒是更衣間人滿為患,白天才被穿過的演出服散落了一地,門口擠滿了剛換上班服,以及抱著衣服在等待的人。許恣和吳夠不是最早的那批,到更衣間的時候已經里面已經擠了個水泄不通。吳夠光是抱著一團惹眼的粉就覺得羞恥,因此胳膊被拉住的那瞬間,他完全沒有抗拒的意識,下意識地跟著許恣轉頭就走。被拉著走的時候,吳夠還不知道許恣想做什么,但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許恣讓吳夠搬一床薄被下來,接過來,又翻出自己的那床,把兩床被子堆在了一起:“我的掛在左邊,你的掛在右邊,湊活下,就在我床換吧?!?/br>吳夠眨了眨眼,懵懵懂懂地應了聲“哦”。三分鐘后,一身粉白衣服粉白褲子的吳夠從薄被中探出一個腦袋,背對著床,站得挺拔如松柏的許恣聽到動靜同時轉過頭來,正好撞上吳夠的目光。吳夠不太會解讀別人的目光,但看許恣那個表情,應該也沒有那么慘不忍睹。許恣似乎有些走神,愣了兩秒,這才回過神。問了一遍,確認吳夠都換好了,這才拿著衣服鉆進了自己的床。吳夠自己換衣服的時候滿心想著快些換好,因此沒有顧慮太多其他。當那個由兩條被子隔出來的簡易小空間里的人變成了許恣,里面的每一點細碎的聲音都變得存在感十足,連帶著他換衣服時沒過多關注的細節也漸漸浮上心頭。不到4時,通鋪床位已是千人千面。整潔得像沒動過的有,衣服亂七八糟堆得比被子還高的也有。許恣床上也有洗好了還沒疊的衣服,因為不是皺巴巴一團堆著,所以看著并不凌亂。但要說十分整潔,那也是沒有的。愛干凈卻沒那么勤快,或者說懶散又在整潔度上留有一絲底線。要吳夠說的話,許恣給他的就是這樣的感覺。吳夠內向,連成為視線焦點都會不適應,但許恣和吳夠完全相反。吳夠覺得如果他在自己面前直接換衣服,先扛不住臉紅的一定不會是他。然而偌大一個住宿區不是只有他們兩個,黑黢黢的攝像頭每幾米就有一個,幾乎覆蓋住了整個宿舍。吳夠在這個環境中待的時間還太短暫,別說適應鏡頭,連鏡頭意識淡薄得可憐。直到在床外面等著的時候,和鏡頭對上了眼,這才后知后覺地理解到了許恣的用意:有些畫面,也許攝像頭捕捉到了也不會播,但說到底還是什么都不留下最為保險。無論是在臺上還是臺下,許恣的外形和談吐都過于惹眼,甚至遮蓋住了他其他的一些細節。吳夠聽著許恣換衣服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心想,許恣其實是一個很細心的人。許恣身高很高,吳夠不知道有沒有一米九,反正是堪堪過了一米七門檻的自己無法夠到的身高。在沒有真正見到之前,吳夠其實不太能想象這樣一個人穿粉色會是什么樣子??稍S恣換好衣服出來,吳夠卻絲毫感受不到違和。除了更衣室,有鏡子沒有攝像頭的洗手間同樣人滿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