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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裂縫,今日再一看,竟已經裂成了一道深不見底溝壑!甚至,這溝壑還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往兩旁裂開!守山神愁的不行:“不知哪日開始,這裂縫便不要命似的往外開裂,再裂下去,不周山就要塌了!數千萬年來,我也從不見此等異狀!可惜我身子扎根在此,離不開此地,只能日盼夜盼,盼能有人將消息帶回天宮??!”“怎會如此…”雁黎眉頭皺緊,又問,“在此之前,可有什么異動?抑或…有何人,進了不周山?”“再無他人進山?!笔厣缴裥攀牡┑?。雁黎強撐著法術,伸出指頭,想運碎石填溝壑,可是那裂縫像個無底洞一樣,根本就毫無作用。守山神搖頭:“這顯然是一場天地浩劫,憑你我之力,豈能逆天改命?天居快上報天帝,晚了怕是要出大災禍!”雁黎臉色顯得有些發白,不知道是因為傷勢,還是眼前的局面。他嘴唇輕微地抖了抖,然后才發出很輕微的聲音:“他還是逃不過…這上古天劫…果然還是…來了嗎…”守山神聽不清:“天君說什么?”雁黎只搖搖頭,抬頭看了看天宮的方向。看來,連躲一時都是不可能的了。這九重天,無論如何也是要回一趟了。第四十四章殺神令第四十四章殺神令九重天,天朝宮。天帝端坐在龍椅之上,一手扶額,眉頭深深如叢山萬座,壓著六界蒼生,壓著重重心事。底下跪著一人,像是跪了良久,天帝才終于一擺手,示意他起來。“到底還是來了?!碧斓坶L長一嘆氣。底下的雁黎倒是微微一訝:“陛下早就知道了?”天帝閉了閉眼:“上古諸神皆是應劫而死的,唯有共工一人得以轉魂,那時我便猜想,他是因為撞了不周山而死,并未應劫。如今他再生,恐怕……是要再掀起一場天劫了?!?/br>雁黎又跪了下去,叩首道:“是臣的錯,是臣這個引子,引出了這場禍事?!?/br>“該來的躲不掉,”天帝擺擺手沒有怪罪他的意思,“眼下還是想著該如何處置吧。這不周山若真塌了,六界生靈涂炭吶……”“陛下可要匯集眾仙之力,合力填山彌合裂縫?”“談何容易,那可是九州宇內的命脈啊。就是朕把自己都變成山石去填,也填不了一隅之地……”天帝說著說著又頭疼了起來,“當初太白金星曾與我密談,我本想將敖晟斬殺于襁褓之中,寧可錯殺,不可錯放。只是老君一念之仁,覺得既然上蒼給了共工一次轉魂的機會,必然不會再留劫數,朕被老君說動,也著實看中敖晟那一身上古神力,便留下了這么個隱患,如今想想,正當是錯了?!?/br>殺伐決斷,才該是在上位者應有的果敢。感慨完了,天帝看著雁黎,見他清瘦了不少,老眼微瞇了瞇,蒼老的聲音道:“雁黎,其實朕知道,你一直都在敖晟那里?!?/br>雁黎一愣,似是沒有想到天帝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嘴唇動了動,最終卻還是沉默。天帝特意說得輕巧些,免得叫雁黎尷尬。當初逃婚、殺戮,后來東海調兵遣將、繼任龍王,這幾樁事情連著起來,天帝豈能不疑心?縱然敖晟一手遮天,可天帝若不能慧眼看清這霧里真相,那這天宮之主的位置算是白坐了。若沒有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假裝糊涂地信了敖晟的障眼法,悄悄地給那些事做幌子,九重天怕也不會這么平靜。“你可會怪朕,對你置之不理?”天帝先是發問,不等雁黎回答,又解釋道,“你該知道,敖晟為你鬧出了多大的動靜,若朕真的插手,只怕整個東海都要不安分了。自然,你是委屈了些,其實你若早告訴我敖晟對你的心思,不要擅自做主,有些事也是可以從長計議的嘛?!?/br>雁黎又沉默了片刻,天帝這話的意思,他其實明白得很。魔族這一次的事件讓天帝看明白了三件事,一是敖晟的心意,二是魔界與敖晟的私交,三是雁黎的作用。一個時令官,能犧牲便犧牲了,大不了再重立一個,犯不著為了他與敖晟起了沖突。再者,天帝后面那句話,看似責怪雁黎自作主張,害了自己,其實不過就是個推脫。到底在天帝這里,自己“委屈了些”,是無妨的。“臣明白?!边@三個字,便是雁黎的回答。天帝很滿意雁黎的態度,站起身,走下臺階,看著燭臺上燃燒的明火,面色中帶著一種肅殺的意思。他道:“只是朕還有一件事,恐怕需要你再委屈委屈?!?/br>雁黎隱隱覺得眉頭一跳,不知怎么,有種不愿聽天帝再說下去的沖動。他皺著眉,垂著頭,將這種心思壓了壓,道:“還請陛下明示?!?/br>天帝低頭俯視著雁黎發頂,終是淡淡道:“雁黎,抬起頭來?!?/br>雁黎的表情一如平日里那般溫和鎮定,只是看著前方,前方是金椅高鑾,背后屏風是九州宇內的太平之像。天帝指著道:“六界,在朕的眼里、心里,一刻都不曾太平過。朕早已經不奢望六界太平,那是朕熬白華發也難以一勞永逸的,朕只求,六界皆在,萬物生息,輪回不滅。若有更好的法子去保護六界,朕一定會在所不惜,可若是沒有,朕也只能做個惡人了?!?/br>說到最后,越發能聽得出,天帝隱含的意思。雁黎的心里似乎打起了鼓,鼓聲名為慌亂。天帝凌空一指,一份被密封好的書簡就現在手上,他遞給雁黎,壓低聲音:“昔年,曾有一份滅神的陣法圖留傳至今,此陣法大兇大惡,傳說當年的刑天戰神,也是因此陣法而亡的。雁黎,朕現在就將它交付給你,希望你不負朕的期望?!?/br>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天帝言語不容置疑,卻聽得雁黎震耳欲聾。他難得呆若木雞,看著那陣法圖像是看見什么烙鐵。“陛下……”他聲音啞得很難聽,頓了頓,發現自己竟說不出什么反駁的理由,重重呼吸了幾下,才道,“陛下,是要殺他?”天帝重重一嘆氣:“于六界有功時,他是上古神,于六界有害時,人人得而誅之。只是茲事體大,朕不能堂而皇之地去做這件事,也找不到比你更合適的人,去引他入陣?!?/br>雁黎衣袖下的拳頭握緊,只覺得胸口的疼痛更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