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
走了。何瑤還要回醫院上班,路程不遠,坐地鐵很方便。剩下方舒楷自己,小心地向明煜蹭過去。他近來和明煜相處不少,別人未必能看得出,但他能感覺到明煜今天的心情不大好;尤其是出去接了個電話之后,心情顯著地更加糟糕。是工作上出問題了?要回去加班?方舒楷忖度著,謹慎地把手里提著的東西遞給明煜:“學長,上次借你的衣服和雨傘,還給你?!?/br>明煜蹙著眉掃了一眼,不耐煩地冷聲道:“不是叫你扔掉嗎?”……你哪里說過這話?這好歹也是他專程送去干洗又帶回來的,轉頭讓人扔垃圾桶,這人會不會做人???方舒楷無端被懟,覺得明煜今天實在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依然好脾氣地說:“那我找個舊衣箱放吧?!?/br>明煜沉默了一瞬,伸出手來:“給我吧,我帶回去放?!?/br>又說:“我不是嫌棄你……是潔癖,一點點?!?/br>方舒楷早習慣了明煜對人愛答不理的樣子,又體諒他今天心情不好,故而大方道:“沒事沒事,我理解!那學長我走了,有機會再見??!”“稍等一下?!泵黛辖凶∷?,“你回家嗎?”“回啊?!?/br>“那順路,我載你回去吧?!?/br>竟然不是去公司加班?方舒楷有些驚訝,但他也不是第一次蹭明煜的車了,直接略去象征性的客套,道謝上車。明煜氣壓極低,方舒楷也就不好講話,裝作低頭玩手機的樣子盤算著。如果不是要加班,那怎么還能接個電話又接成這樣呢?方舒楷忽然想起趙時清,怎么結個賬也結了那么久?難道兩個人又沒聊到一起去?他正想著,明煜冷不防開口了:“趙時清……之前和你說過什么嗎?”方舒楷嚇了一跳,幾乎以為他會讀心。冷靜了片刻,才說:“沒什么啊,就問我要不要來玩。哦,還有,就說我和你,呃……感覺關系還可以?!?/br>明煜又問:“那你怎么說的?”方舒楷暗道,怎么一開口就問這么隱私的問題,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然而明煜現在卻想不到這些了,滿心都是趙時清會不會拿方舒楷又做文章。這小醫生看起來就傻乎乎很好騙的樣子,尤其遇到趙時清這樣的老江湖,怕是三言兩語就要被帶偏了。好在他聽方舒楷說道:“我就說我們是朋友呀,當然不會多說啦?!?/br>還沒來得及松口氣,方舒楷又說:“不過時清學長確實是個很好的人,很關心你呢??赡苡行┰捨艺f不太合適,但就當我是醫生的身份在說吧——你的病情,首先要自己轉變心態。我不知道你對時清學長有什么不認同,但他是為了你好,有些建議還是要……”“如果覺得不合適,那就不要說了?!彼脑掃€沒有說完,就被明煜冷硬地截斷了。方舒楷自覺他倆之間的事情不是他能插手的,聽話地悄悄收了聲。明煜警告的目光從后視鏡飄過來,盡管經過了一次反射,方舒楷依然感到寒芒橫溢,后背發涼,忍不住整理整理儀容,端正了坐姿。車卻猛地急停下來。雖然系著安全帶,方舒楷還是被實打實地閃了一下,心臟后知后覺地砰砰亂跳起來。他掃視了周圍,路況一片平靜,連多余的鳥屎都沒有。方舒楷的目光轉向了明煜——明煜呆呆地看著副駕駛上的人??此鹗謺r,袖口閃亮的袖扣。銀質的袖扣,鑲嵌的珍珠母貝,在明亮的陽光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輝——這正是他精心挑選,送給登閣夢憶的,倒與方舒楷十分相配。他的腦海里立刻一片空白,但身體依然下意識地踩了一腳剎車。明煜無力思考,他的視線機械地在方舒楷的腕間和臉上流轉。但那些往日的細節,卻自己爭先恐后地涌入他的頭腦里。如果兩個人,他們的愛好相同,住所相近,職業相仿,還有同一款并不大眾的袖扣。最重要的是,他們都與自己認識——那么,這是兩個人的概率,有多大?正文第20章“你下車吧?!泵黛险f。“???”方舒楷顯然是在狀況外的,摸不著頭腦。莫名其妙被叫上車,又莫名其妙被趕下車,哪怕他再好脾氣也要有點不滿了。明煜只覺得頭暈目眩,精神高度的緊張讓他感到一陣一陣地反胃。直到后面的車按了喇叭,他才驚覺自己還在路上,強打起精神把車開到路邊停下來。“不好意思……”他喃喃著。明煜摘了眼鏡,也不再看方舒楷,只說:“我身體不舒服……不方便送你回去了,對不起。麻煩你自己打個車吧?!?/br>這不用他講,方舒楷也看出不對勁。他輕聲問:“哪里感覺不舒服?我叫個車帶你去醫院吧?!?/br>“不要?!泵黛险f。他低著頭,細長的手指捏著眉心,骨節顯得分明。精心梳理的發型散落了一綹頭發出來,這一點瑕疵狼狽得格格不入,立刻拆穿了他極力偽裝的從容。方舒楷職業病發作起來:“我是醫生,雖然說術業有專攻吧,但是多少都懂一點。你放著我不用,自己硬撐——你知道多少大病就是這么撐出來的嗎?”明煜的思緒一片混亂,卻在心里苦笑起來。醫生自己就是病,哪里治得了呢?他勉強露出一個微笑來,對方舒楷道:“經常這樣,歇一歇就好了,沒關系的。不要耽誤你的時間了,你先走吧?!?/br>也許是他的心里過于急切地希望于方舒楷分別,而不慎叫這樣的想法表露在了臉上。方舒楷看看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好吧,那你……注意身體。有需要幫忙的,可以聯系我?!?/br>“謝謝?!彼f。看著方舒楷關上車門,明煜雙手握著方向盤,也把頭靠上去,做了一個長長的深呼吸。一切都在預料之外了。這樣多的線索,也許他早該想到的,是戀愛的非理性占據了他的大腦,讓他對一切可疑之處視若無睹。方舒楷是怎樣想他的呢?作為學長是怎樣看他,作為戀愛候選人,又該怎樣看他呢?他永遠無法用最完美的姿態遇到方舒楷了。他是病人,他所有的狼狽,不堪,缺陷,還有曾經荒誕的歷史,全都被醫生所知曉。醫生或許不會歧視這樣一個病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