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很久才看到樹蔭下的主任。

主任坐在輪椅上，穿著藍色的病號服，陰郁地看著草地里一只死去的飛蛾。那只飛蛾應該沒死多久，翅膀上還保留著鮮艷的花紋，尾部輕輕蠕動，已經有螞蟻爬在周圍噬咬它。

小美人看到樹蔭下男人病態蒼白的臉，手腕都瘦得骨節嶙峋，背脊更是單薄的木片一樣，很是心疼。小美人輕輕走近，扶住他的輪椅，將他推到了陽光下。

主任聞到他身上混雜的味道，厭惡地偏過頭。

小美人蹲在他面前，輕輕問他：

“吃飯了嗎？”

主任根本無視他的存在。小美人灰心喪氣，還是努力揚起笑臉，開心說：

“我問了醫生，醫生說允成恢復得很好，下周就可以出院了?！?/br>
主任自己是醫生，自然比他懂得多，根本不需要他解釋。但小美人還是努力找話題聊：

“出院后我為你找了護工，允成就在這邊康復好不好？”

不敢讓主任回國，害怕他又去聯系律師，要控告總裁。主任懶得和他搭話，厭煩地閉上眼睛。

小美人上午一直陪著他，主任中午在醫院吃飯，小美人也眼巴巴看著，不敢打擾。

男人沒有胃口地嚼著菜，動了幾叉子就放下餐具，讓護工端走。小美人心急：

“你再吃點呀……”

主任閉上眼睛，護工識趣地搖下床，讓主任休息。

小美人又守了一陣，看他似乎睡著，輕輕說：

“允成，我走了，下午再過來?！?/br>
小美人一離開病房，床榻上的男人就陰沉地醒來，呼吸都加重了幾分。

下午四點，小美人從安置的公寓里煲好了骨頭湯，裝了兩份，一份帶給主任，一份帶給總裁。小美人就近先去看了主任，將保溫桶放在他的床頭，看他已經醒來，小心翼翼說：

“湯我放在這里了，允成要記得吃?！?/br>
男人余光瞟著地上的另一個保溫桶，神色愈發陰沉。小美人和他相處有些害怕，又叮囑了幾句，就提著地上的保溫桶準備離開。還沒走出房門，就聽到身后“砰”的一聲巨響，主任又將他好心送來的湯砸在了地上。濃稠的湯汁濺了一地，護工有些生氣，一邊打掃一邊指責小美人：

“你不應該再過來！”

小美人崩潰地紅了眼睛，看到主任枯瘦的手臂被guntang的湯水燙紅，還是心急地走回去，將保溫桶放在地上，抽出手帕為他擦拭。主任僵硬的木偶一樣，任他擺弄，眼睛還瞟著地上的保溫桶。

小美人等醫師為主任處理好了燙傷，看到天色已晚，主任又不愿意吃飯，就將為總裁準備的保溫桶放在他的床頭，焦急說：

“允成要記得喝湯，我還有事，先走了?！?/br>
男人看他匆匆忙忙跑出去，盯著床頭的湯桶，陰晴不定。

療養院，總裁等小美人等到天黑，看他兩手空空過來，狂躁地發脾氣：

“你去干嘛了??！”

小美人眼睛紅紅，實在受夠了這兩個男人，嗚嗚哭出聲?？偛每此抻珠_始心疼，輕輕抱著哄：

“怎么了？”

小美人痛苦到說不出話。

晚上一直哭，總裁也不敢指責他，只能咬牙切齒低聲咕噥：

“問一句就哭，問都不能問了！”

心底煩躁，還是抱著老婆，氣悶地睡了。睡前脫光小美人的衣服，檢查他的身體，小美人看他偵探一樣盯著自己的私處，扇他巴掌：

“你惡不惡心??？”

總裁無恥地捂住臉，狡辯：

“我看看又怎么了?！?/br>
小美人自然知道他藏了什么心思，羞愧地將他踢到一邊，不想搭理。

男人狼犬一樣撲上來，摸著他的手臂套話：

“今天去哪兒了？”

小美人哽咽：

“你再這樣疑神疑鬼我就回國了，讓你在這里關一輩子?！?/br>
總裁不甘心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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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又過了幾天，主任順利出院了，小美人將他接到了自己住的那套公寓里面休養。小美人本來為主任請了護工，方便照顧他，但主任脾氣格外陰沉恐怖，不到兩天就把好脾氣的護工趕走，不需要人陪同。

小美人經常要陪著總裁，不方便照顧主任，又接連為他請了兩個護工，還是被他趕走。男人坐在輪椅上，恐怖的幽靈一樣，時常低著頭，不用正眼看人。小美人害怕他，但又不得不安慰他，蹲在他面前，握住他冰冷僵硬的手，難過說：

“允成……”

聲音都帶上了顫抖的哭腔，主任閉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灰暗世界里。小美人將頭靠在他腿上，輕輕哭：

“允成你說句話好不好？不要這樣嚇我……”

柔順的長發滑落在主任的手腕上，頭發帶著洗發水的馨香，主任想推開他，但感受到他柔和的體溫，又默默收回了手。小美人抱著他哭了一會兒，就難過地擦干淚水，端起旁邊冷掉的飯菜，再次進廚房給他熱。

飯菜熱好了，小美人又端了出來，坐在他面前，喂他吃。

男人冷漠地偏過頭。

小美人握著勺子的手都開始顫抖，淚水又滑了出來，輕輕哄他：

“吃點東西好不好，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樣了?！?/br>
主任手指動了動，更加惡心地偏過頭。

小美人拿他沒有辦法，明明還沒有恢復好，卻不吃不喝，虐待自己，也虐待他。

小美人放下粥碗，輕輕捧住主任的臉，聲音哀求：

“允成，看看我?！?/br>
主任不為所動。

僵硬的面頰上卻貼來柔軟的唇瓣，小美人閉著眼睛，濕漉漉親吻他。柔嫩的紅舌試圖滑入主任的口腔，主任驚訝地睜大眼，感受他柔軟濕熱的呼吸。干燥的唇被小美人舔得濕潤，唇齒間嘗到淚水的苦澀味，小美人張開嘴軟嫩嫩親他，不由自主發出輕呼：

“嗯……”

主任神智回籠，想到他每夜都不在家，不知道在陪哪個男人睡覺，就備覺羞憤，重重將他推開。

小美人跌坐在地板上，手掌擦破了皮，看到嫉恨的主任，也覺得羞愧，但還是坐回他面前，軟聲哀求：

“吃飯好不好？”

男人推著輪椅后退，不想挨著他。

小美人很受傷，從來沒有在一個人身上遭受這么多挫折，總裁愛哄著他，從前的主任也不會如此，可是今時今日，主任徹底將他看成惡心的娼婦。

男人潔癖發作，想到他每晚都和另一個人睡覺，白天卻又來勾引自己，就備覺惡心。他的脖子上還殘留著沒有消退的吻痕，怎么有臉來與自己接吻。衣服也穿得那么少，脫光了是不是私處還含著jingye。

賤人，惡心yin蕩的賤人。

可是小美人并不罷休，還是上前挨著他，抱著他的腿哀求：

“你先把飯吃了，不然我一直煩你?！?/br>
主任又惱怒又嫉妒，推開他，還是把粥喝了，把菜也吃了。

小美人看他吃完才安心，開心地收了碗去廚房洗干凈。早中晚都盯著他吃飯，然后在傍晚提著保溫桶，匆匆忙忙去看總裁。

屋子里陷入寂靜，幫忙的鐘點工也離開了，主任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