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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想一想。慕晚舟凝眉沉思,不知不覺行至御花園附近。他想得入神,步子也極慢,邁上湖上的石橋時,忽然從旁邊倏地冒出一個人影,疾步來到他跟前,抬手就給了他一個重重的耳光,伴隨著一聲張狂的怒罵:“慕晚舟,你這個小人!”慕晚舟驚了一驚,一時反應不過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身子往旁邊一歪,撞在石橋的欄桿上,險些摔下橋去。這時,一個雪白的身影閃電般飛身上前,一把扶住了慕晚舟。慕晚舟剛站穩,陸逐川如同鬼魅般襲往橋上另一人,死死卡住他的脖子,拖到慕晚舟跟前來。那人被陸逐川掐住咽喉,一邊咳嗽一邊艱難的吐出幾字:“放手!你給我放手……”慕晚舟定神一看,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年輕男子,衣著華服,身子有些弱不禁風,但一雙大大的杏眼卻兇巴巴的,滿臉的倔強,即使受制于人,眼中的銳利鋒芒也不曾減弱半分。明明是他先出手掌摑慕晚舟,他卻一臉理直氣壯的模樣,仿佛自己做的是件理所應當的事。是個一身傲骨的孩子,慕晚舟心想。“你是何人?我何時得罪過你?”慕晚舟凝神打量眼前這美貌男子,目光緩緩移到他腰間的環形鳳紋玉佩上——那是后宮中象征賢人身份的名貴之物。“宋賢人?”慕晚舟幽幽吐字。眼前這一臉敵意的男子,竟是鎮北將軍宋遠則之子宋清,前幾日剛剛入宮被蕭駱北封為賢人的那位。宋清冷哼一聲,輕蔑的瞪了身后的陸逐川一眼,怒道:“還不讓你養的這條瘋狗把手拿開?!我是圣上親封的賢人,等同于貴妃!我父親是鎮北將軍!”陸逐川見他態度囂張,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宋清被他狠命一勒,頓時呼吸困難,一口氣提不上來,臉頰發紅。慕晚舟向陸逐川擺了擺手,示意他放開宋清。陸逐川遲疑片刻,終是丟開了宋清。宋清劇烈咳嗽幾聲,卻毫不領情,抬手向慕晚舟狠狠一指:“我當是個什么樣的人物,能把圣上迷得死去活來,結果也不過爾爾!”慕晚舟啞然失笑,毫不在意他的敵意和怒火,反而上前一步,十分親熱的開口:“原來賢人是因為圣上才……?”“閉嘴!”宋清惡聲惡氣的打斷了他,臉卻漲紅了,“慕晚舟,你使下作手段迷惑圣上,我身為賢人,自然要小懲大誡!”他出身將門,從小脾氣剛烈,只因身子弱,無法像父親一樣前往邊疆作戰,只能作為皇帝的人進入后宮,本已有幾分委屈。但他聽說蕭駱北能征善戰、氣度不凡,早就在心中暗暗憧憬,決心從此對蕭駱北癡心不悔,當好他在宮中的后盾。沒想到進宮數日了,連蕭駱北的面都沒見上——蕭駱北一次都沒去過他的寢宮。宋清怎么說也是貴門公子,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他命人一打聽,得知蕭駱北日日夜夜都跟慕晚舟廝混在一起,頓時氣得不行。此前他也不是不知蕭駱北寵愛慕晚舟,只是以為,自己好歹身份不同,蕭駱北不該完全不理自己才是,沒想到蕭駱北還真是……完全不理他,當他是空氣……這讓他如何受得了?他今日本在御花園百無聊賴的閑逛,一眼看見慕晚舟心事重重的過來了。他雖然沒見過慕晚舟,但能在宮中隨意行走,又是這般美人……除了慕晚舟還能有誰?他怒上心頭,當即決定出手教訓慕晚舟。慕晚舟看他氣勢洶洶的樣子,不禁心中感慨。這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孩子,完全不知道蕭駱北有多可怕、多難取悅,卻一心只想著與自己爭寵。他出身名門,性子上難免驕矜,動不動就出手為難皇帝的寵臣,可謂蠻橫無理,但也可說是率性而為。況且他并不使陰招,動手之后還大大方方等在原地,被抓住了也毫不服軟,倒是有一身傲氣、坦坦蕩蕩。“宋賢人,”慕晚舟溫言細語道,“若是臣將方才的事告知圣上,你以為會如何呢?”宋清微微一滯,隨即冷哼一聲:“你也就會這些告狀撒嬌的手段了,你盡管去圣上面前哭訴,看他會不會廢了我!我宋清敢作敢當,回頭自會跟圣上闡明我的用意!”慕晚舟卻噗嗤一聲笑了:“賢人真是快人快語。賢人放心,臣絕不會跟圣上提及此事?!?/br>宋清似是難以置信,一雙杏眼死死盯住慕晚舟:“你、你要耍什么花招?!”慕晚舟朝他微微行禮:“并無花招,只是臣覺得,賢人教訓得有理。臣定當規勸圣上,讓他多多與賢人親近,以后宮和睦為重?!?/br>此話一出,不光是宋清,連陸逐川也難以置信的盯住了慕晚舟。“你……”宋清驚訝的瞪大了眼,“你說什么?!”愣了一會似又反應過來,尖尖食指幾乎戳到了慕晚舟臉上:“你少來這套。怎么,想拉攏我?!”慕晚舟還是很和氣的笑著,看著宋清的目光簡直可說是溫柔的:“臣絕無此意,賢人切勿動氣。臣還有要事,便不叨擾賢人了?!?/br>說著,彬彬有禮的一拜,帶著陸逐川不慌不忙的離開了。“……”宋清看著他離開的優雅身姿,不禁一時語塞。·慕晚舟與陸逐川一同離開御花園,陸逐川默默走在他身側,眉頭微皺。“逐川,你有話就說?!蹦酵碇鄣戳怂谎?,唇角泛開一絲笑意。陸逐川沉聲道:“你怎知我有話?!?/br>“你有心事的時候,臉色總這么難看?!?/br>“……”陸逐川沉默片刻,倒也沒扭捏,開口徑直切入主題:“你懼怕那宋清?”慕晚舟搖搖頭。“那是喜歡他?”慕晚舟也搖搖頭。“那你為何對他百般忍耐?”陸逐川嗓音帶上了一絲殺氣。慕晚舟側頭看了看他,卻是微微一笑,反問道:“那逐川覺得我應當如何?也與他爭風吃醋一番?還是將他所做之事告訴圣上?”“……”陸逐川沒有立刻答話,許久才悶悶的說了一句:“有時候,我弄不懂你?!?/br>慕晚舟向他投來如春風般和煦的目光,緩聲道:“你可知,太后為何執意要將宋清迎入后宮?而圣上又為何會同意此事?”一說到蕭駱北,陸逐川全身的氣場都變得如寒冰般的冷:“暴君的想法,我怎會知道?!?/br>慕晚舟很有耐性的解釋與他聽:“圣上要與臨安王一黨及閹黨對峙,便必須依靠手握兵權的重臣。鎮西軍虎符已被臨安王掌管,而東廠又管轄錦衣衛,于是,手握鎮北軍虎符的鎮北將軍宋遠則便是圣上必須仰仗之人。宋將軍多年來也對圣上忠心耿耿……”陸逐川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