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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等會下了大巴車開始,就沒有回頭路了,想回學校,只能老老實實沿著湖走完一整圈?!?/br>周什一嘗試理解:“……是說走完二十五公里,回來就沒有大巴坐了?”謝初鴻給了他一個不可置否的聳肩。他們學校,是真的在強身健體這方面非常拼。臨近下車,窗外光景rou眼可見地變了。不再看到高樓大廈,放眼望去全是綠,依山傍水,環湖路道伴著林葉向遠處蜿蜒,右手邊湖面連著天。他們高三一、二、三,三個文科班,是整個學校最先下車的,大家紛紛背好自己的包站好。周什一掃過所有人的行頭,發現除了手機和充電寶稍微占點地,哪怕是女生也很少有人帶其他東西,輕裝上陣。白斯明則更過分,連個包都沒有,渾身上下只有兜里揣著個手機,想用什么就找學生蹭,站在路旁邊整隊等后面的班到,邊提醒大家路上可能會過車,不要瘋逗打鬧,注意避讓。大家都讓他歇歇,表示這都高三了,又不是第一次出來,不如省點說話的力氣給后面環湖。但白斯明也皮:“我是有心想給我們班長最后一點反悔時間?!?/br>謝初鴻:“?”感冒病癥的消失,不代表耐心告罄的暴躁也跟著消失。所有目光望過來,謝初鴻果斷出聲:“我真的已經好了,鼻子不塞了,嗓子也不疼了?!?/br>聲音非常正常。白斯明沒給他留面子:“你去年千方百計找我請假,沒請下來,今年干脆有個現成的理由,我合理擔心你走一半,突然覺得周什一不值這二十五公里,會半道把他扔了?!?/br>周什一:“?”還有這事?謝初鴻無語:能不能閉上你的嘴?白斯明笑笑推眼鏡,裝作沒看見:“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現在反悔還來得及?!?/br>謝初鴻:“這有什么好反……”“哎老白你不要擔心啦!”夏晚黎呲牙,“我都幫你打聽好了,昨天晚上初鴻又把什一睡啦,肯定都好了!”謝初鴻、周什一:“…………”眾人哄笑一片。前面一班、二班就聽他們在后面又嚷嚷著謝初鴻跟他同桌睡了,非常鎮定。夏晚黎卻嫌還不夠,繼續咧嘴:“也不知道睡的時候穿沒穿睡衣,感覺得脫光光效果才最好?!?/br>三班頓時更歡了,好像只要不在學校里,什么雞毛蒜皮的事都值得笑一笑——后面從校車下來的整個高三都聽說了。謝初鴻晚上跟周什一睡一張床。而且不穿衣服。一中學生不多,至少比周什一以前在的三中少。高一沒分科只有九個班,高二、高三分了也才十、十一個,加上老師,總共一千五百來號人。三個年級全部集結完畢,唐主任在高三一班前頭正要發號施令開始行進,一輛觀光車便優哉游哉從隊伍末尾駛向前來,羨慕慘了底下頂著太陽的一幫孩子。那車上除了司機,只坐了一個人,一頂顏色鮮艷的大紅寬檐帽在頭上戴著。周什一大老遠認出來:“是校醫?!?/br>去年爬山都在爬樓梯,沒法開車,今年環湖不一樣,路面寬敞又平坦。按往常,校醫隨行一般跟在中間高二年級,前后兩頭都顧得上。眼下特地開到前面來,明顯是來找人的,所有人都等著看。謝初鴻當場把頭上遮陽的帽沿扯下來。除了怕吃藥,上次這校醫在他心里留下的陰影始終沒散。但怕什么,來什么。高三后面四班、五班的都聽見校醫在車上指揮了:“師傅,麻煩開到三班隊末,那個戴著帽、哦,就臉擋最嚴實那個?!?/br>原本還愁這么多戴帽子、不知道是哪個的師傅:“噢低著頭那個是吧,看到了!”謝初鴻:“……”然后他就頂著前前后后那么多雙眼睛,被單獨挑出來問了:“低血糖那個,你叫什么名字?”女人坐在車上滿身明艷,頸間圍絲巾,下身一條鮮亮的紅色長裙,臉上戴著墨鏡,朝車下微微傾身那個氣度,愣像女皇蒞臨檢查。謝初鴻心說這女的至不至于,他不就沒按照叮囑的定時去復查胳膊,都這么久了,怎么還專門找過來?謝初鴻心虛撩起袖子給她看:“已經好了,沒留疤?!?/br>結果校醫看都沒看:“今天早飯吃的什么?”謝初鴻:“???”周什一幫著答:“奶香包、米酒、油條?!?/br>校醫點頭,像是非常滿意謝初鴻的早餐如此豐盛,說:“你把我聯系方式留一下吧,等下要是不舒服,直接給我打電話?!?/br>謝初鴻:“?”“三班班主任呢?把我電話給他一下,免得到時候找不到人,是不是聽說還是個年級第一?”謝初鴻:“…………”說不上的,他總覺得自己被嘲諷了,有種年級第一有什么用,連自己身體都照顧不好的擠兌感。周什一等到校醫離開,隊伍重新開始浩浩蕩蕩向前行進,才終于坦白。昨天白天謝初鴻是好點了,但他依舊不放心。這一次,他把謝初鴻所有癥狀都摸清楚了,趁著課間跑到醫務室交代得事無巨細,連謝初鴻不肯吃藥、看醫生都抖落出來了,當事人也只以為他就是出去上了個廁所。謝初鴻沒好氣給他一個瞪眼。路上,各個班的帶隊老師紛紛叮囑不舒服及時提出來。白斯明自然也不例外,念叨著念叨著,人就從帶頭,落到了隊伍最后,對謝初鴻“夸”:“厲害啊,弱不禁風都傳校醫耳朵里了?!?/br>謝初鴻下意識:“你有……”“咳?!敝苁惨悔s在“病”字出口前,及時上前攬住人打斷。夏晚黎盯著他扣在謝初鴻肩上的手,笑瞇瞇地:“什一真的很會疼人嘛,以前也沒談過戀愛,無師自通嗎?”白斯明抬眼鏡:“畢竟是疼班長,可以理解?!?/br>謝初鴻:“你他……唔!”周什一果斷捂住他的嘴:“我只是跟我爸耳濡目染,談不上通不通?!?/br>謝初鴻瞪他:你干嘛不讓我說話!周什一又好氣又好笑,這是放松得嘴上連個門把都沒了嗎,低聲:“這么多人看著還說臟話?”比如池澈就是“這么”之一,不禁對身邊人揶揄:“至不至于?!?/br>就這么幾步路的工夫,他微信已經找來好幾個遠在十一班、打聽八卦的了。但小騙子就無辜眨了下眼:“當然至于,誰讓你們一直不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很記仇的?!?/br>“說的跟不告訴你,你就不知道了一樣?!背爻鹤哉Z,隨手把八卦聊天記錄打包給伊銘。伊銘將計就計,徑直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