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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整齊排成一列不成?快走,耽誤了時間,王上怪罪下來,你們誰都逃不掉!”帶墨鯉來的那個騎兵統領看不慣這內侍,皮笑rou不笑地說:“那就交給許少監了?!?/br>說著一揚鞭子,翻身上馬,竟然帶著人揚長而去。“你——”蟾蜍內侍想要大罵,又顧忌到人多眼雜,宮里催得急,只能一頓足,把火氣發到了墨鯉這些大夫身上。“咱家把丑話說在前面,宮里不比外面,要是東張西望,看了不該看的東西踩了不該踩的地,小心你們的腦袋!”那個后來的大夫,幾乎是被人當米袋橫放在馬鞍上疾馳到宮門前的,吐了一通臉色才稍微好一些,這會兒聽到長得像蟾蜍的許少監說的話,臉色又唰地一下白了。“快走!別磨磨蹭蹭的!”許少監不耐煩地叱喝。明辨法師年老體衰,根本走不快。寧王的王宮雖然比太京的皇宮小了許多,對一位老僧來說,走起來依舊很要命。墨鯉垂眸,無聲無息彈了一下手指。走在最前面的許少監右腳一軟,隨后被自己邁出去的另一只腳狠狠一絆,摔了個狗吃屎。“少監!”其他內侍大驚,慌忙去扶。明辨法師這才有機會喘口氣。許少監摔得不輕,痛得齜牙咧嘴,偏偏還不敢耽擱時間,只能一瘸一拐地繼續趕路。“快攙咱家一把?!?/br>許少監低頭想找到剛才絆倒的東西,可地面干干凈凈的,什么東西都沒有,他憋了一肚子氣,偏又發作不得。墨鯉趁機往地上一坐,裝作摔倒,虛弱地說:“呼……老朽快要七十歲了……實是走不動??!”“這怎么能耽擱?”許少監急得不行,一揮手吩咐旁邊的內侍扶著三個大夫走。正好自己也能得個攙扶,免得被人說道。一行人走了足足兩刻鐘,穿過四道宮門兩道宮墻,這才停在了一座燈火通明的宮苑前。宮苑仿著蘇式園林建造,有回廊假山跟流水,精致的房舍錯落著布于其中。早有內侍等在宮苑門口,看到許少監來了,張口就是埋怨:“怎么拖到現在?”“還不是外面那些人辦事不盡心,叫了去請城里最好的大夫,他們磨磨蹭蹭地拖到現在,哎呀我的腿?!痹S少監摸摸摔痛的地方,齜牙咧嘴地說,“咱家為了趕時間,黑燈瞎火地還摔了一跤?!?/br>“行了!”宮苑門口的內侍不耐煩地把許少監打發了。后者嘟噥著正要說什么,一個小內侍跑過來說又有大夫被送到宮門前,正等著許少監去接。許少監黑著臉,痛也只能再走一遭。墨鯉等人來不及看宮苑這邊的景色,就被帶到了一座形似水榭的偏殿里。偏殿四面有窗,涼風習習,夏日住在這里顯然十分舒坦。此時聚在偏殿里的一群白胡子老頭,人人愁眉滿面,他們穿著太醫署的官袍,圍在一起低聲商討脈案,見到墨鯉等人被內侍帶進來之后,說話的聲音驟然停止。墨鯉頂著太醫們似解脫又帶有幾分不忿的目光,放下一直提著的藤箱。緊跟著來了一隊侍衛,來搜查墨鯉等人的衣物跟帶進宮的東西,夏天衣衫很薄,想在衣服下面藏一把刀也不切實際,沙鼠努力把自己攤平,跟墨鯉的胸膛緊緊貼在一處。侍衛想要仔細搜查,奈何墨鯉藤箱里除了衣物藥材銀針之外,沒什么別的東西。倒是那個臉色難看,瑟瑟發抖的大夫因為看著比墨鯉、明辨法師年輕許多,被侍衛搜了好幾遍。有個太醫被叫過來查驗墨鯉帶的藥材是否有問題。“大師就是金鼓寺的明辨法師?”僧人的外表最好認,這些太醫顯然也聽過明辨法師的名號,第一個招呼起了老僧。明辨法師合掌念了一聲佛號。“那這位——”“我,我是集賢坊明善堂的胡大夫?!?/br>那個被當做米袋折騰了一番的中年大夫白著臉向眾人拱手。就在眾人一起望向墨鯉,墨鯉煩惱自己應該編什么瞎話好時,隔壁正殿傳來了憤怒至極的咆哮。“……廢物……庸醫……拖下去……”斷斷續續的聲音,聽得太醫們本能地縮起脖子,目光驚懼。“爾等且隨來?!?/br>一個年紀最長的太醫嘆了口氣,對墨鯉等人說。他們踏出殿門,正巧看見一個太醫被幾個身形高大、如狼似虎的內侍拖拽出來。“饒命,王上饒命啊——”那太醫喊到一半,就被堵住了嘴,拖麻袋一樣丟進了偏殿。太醫痛呼一聲,跌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墨鯉身邊那位明善堂的胡大夫看了,抖若篩糠。明辨法師還算鎮定,只是僧袍有些顫抖罷了。墨鯉不知道這時候該怎么裝害怕,裝到什么程度才合適,索性不裝了,這讓那個疑似太醫令的年長老者驚訝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約莫是憐憫他們的遭遇,忍不住低聲提點道:“王上寵愛的妃子屢發怪疾,這已經是第五位了,王上大怒,你們小心一些?!?/br>墨鯉微微一凜,立刻想到了阿芙蓉。可是阿芙蓉成癮后最初發作沒那么夸張,此刻一連五位,這得用多少阿芙蓉?西涼人可沒有這么多存貨。墨鯉懷著滿腹疑惑,踏入了殿門。繞過兩道大屏風,墨鯉故意落在最后面,在眾人低頭跪下行禮的時候裝作蹲不穩坐在了地上,反正有袍子蓋著,只要身體前傾,是跪是坐隔遠了也看不清。寧王距離這里還遠,他也沒心思仔細看這邊,兀自揮舞著手臂大發雷霆:“孤養的都是廢物嗎?竟叫人在本王宮中肆無忌憚地殘害妃嬪?你們連個原因都找不出?!前年……前年何美人死得不明不白,上個月,對了死的是誰來著?”“是劉妃,還有前年死的是杜美人,何美人是去年死的?!睂幫跎磉叺膬仁痰吐曁嵝?。他說得很小聲,卻被墨鯉聽得一清二楚。看著連自己妃妾名字都記不清的寧王,墨鯉無言。既然最早能追溯到前年,看來不是阿芙蓉的緣故了。墨鯉揉揉額頭,他記得鮑掌柜跟孟戚都說過,寧王好色無能,還生了許多兒子。——該不會牽扯到什么宮闈暗斗吧?可別說寧王的后院斗不起來,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哪怕全是出家人的寺廟沒準都能為主持之位斗起來。只是寧王這邊的太醫也不是吃干飯的,怎么會查不到的原因呢?難道是什么罕見的毒?墨鯉沉思之際,那邊寧王已然大踏步走過來。寧王身高八尺,黑面黑髯,瞧著像是沙場猛將,走出去很能唬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