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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有神醫在慈匯堂坐診的消息已經傳開了,要不然天都黑了,怎地還有許多人堵在藥鋪前?”袁亭深深皺眉,江南的神醫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他們的行蹤是風行閣的收入來源之一。不管是官是商,是江湖人還是讀書人,都免不了要花錢尋找神醫的下落,為他們自己或者家人尋覓治愈的希望。有時候他們還要多花一筆錢,詢問風行閣究竟找哪一位神醫更合適。別說外來的神醫了,就算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神醫,只要在某個地方行醫治好過疑難雜癥,就會被記下來,并在那之后一直記錄關注這位神醫的行蹤,有時還會喬裝打扮現身幫神醫解決一些麻煩。一個活著的、愿意給人治病的神醫,每年能給風行閣帶來許多錢財。就算沒有濟世救人的志向,單單沖著“錢”,風行閣上上下下都很有干勁。“江湖上藏龍臥虎,或許真有連我們風行閣都不知道的高手,至于連我們都不知道的神醫……”袁亭頓了頓,那就根本不存在!需知醫道也有傳承,確實有看醫書自學的,可是沒見過那么多“病患”,手里沒有足夠的“脈案”,再有天賦也就是個尋常的郎中大夫,暫時是成不了神醫的。“這……會不會是江北來的?”袁亭的下屬試探著問。袁亭眉心一跳,終于想到自己忽略了什么。孟國師跟那位墨大夫,已經渡江南下。雖然情報說他們在荊州,而這里已經接近廬陵郡了,但是發生在孟國師身上的離奇之事也不是一件兩件。“那位墨大夫,似乎是秦神醫的弟子?”袁亭忽然問。“是有這么一說……”縱然風行閣的情報再快,遠隔千里的地方還是有些不清楚,尤其是關于西涼人跟阿芙蓉的加急情報之下,旁的消息就慢了一步。提到秦逯,袁亭就想到了靈藥村的彭仙人,心里再一盤算,妥了!那兩個上門探聽彭澤水匪之事的面具人就是孟戚墨鯉!“掌柜呢?快,你到藥鋪那邊排個隊!待會兒我跟掌柜去找那位神醫?!痹ぞ褚徽?,腦子里那些家國利益得失算計統統一掃而空,滿眼都是急切。鮑掌柜最近一個月一直說年紀大了,身體不如以往,不愿多出門。袁亭想要給師父尋個神醫看看,奈何鮑掌柜不樂意,脾氣硬起來吹胡子瞪眼,把徒弟噴得老遠。要不是看他老人家罵起人來精神頭十足,不像有什么大病,袁亭都想下蒙汗藥把鮑掌柜麻翻了抬著去找大夫了,年紀大了調理的方子該吃還得吃??!于是那邊鮑冠勇正高高興興地跟昔年老上司說著自己的八個徒弟,轉眼就有人敲門進來,孟戚躍上房梁,看著鮑掌柜勃然大怒把時候進門的袁亭罵了個滿臉唾沫星子,袁亭也不理會,攙著老爺子就走。——去藥鋪?見墨大夫?!孟戚眼珠一轉,悄悄彈出一記指風。鮑掌柜腰背一軟,撐著的那口氣沒了,立刻被袁亭攙了出去。一行人有的在明有的在暗,就這么浩浩蕩蕩地往慈匯堂去了。慈匯堂里兩位大夫看著墨鯉下了銀針之后,取火烤過的刀給剛送來的那個病患剔除割掉胳膊創口上的腐rou,像這樣傷口化膿的人十分棘手,病患高燒不退牙關緊咬,熬好的藥也灌不下去,只能靠病患強健的體質跟意志力硬扛。現在有別的法子能用,他們自然目不轉睛地看著。墨鯉一邊動手,一邊告訴他們剛才的xue位下針是幾分,留針多久,病者是青年如何,老者如何,婦人又如何。眼見著膿水跟腐rou皆去,流出鮮紅的血,墨鯉這才將藥粉小心地敷上去。他口述方子,待藥鋪的學徒飛速跑去抓藥,墨鯉又將這劑藥方里君臣佐使的關系掰碎了講一遍,力求下次遇到不同的病患時慈匯堂的大夫能開出合適的藥方。墨鯉說得極快,卻簡潔明了,并不咬文嚼字地拽古籍醫書上的句子,慈匯堂里的人聽得入了迷,恨不得多生出兩只手來把墨鯉說的話全部記下。孟戚溜進來的時候,看到墨鯉在熱水盆里凈了手,旁邊小廝一個捧著熱毛巾另一個捧著茶,神情恭敬。這般情形,是墨鯉初踏入慈匯堂時不曾有的。墨鯉昨天本來只想來這里買些藥材,卻碰上了一個被毒蛇咬傷,半條腿青紫腫脹臉上帶了黑氣的年輕人,大夫束手無策,又見情勢危急,送人來的也說不清是什么毒蛇,為防止毒發攻心只能砍掉一條腿。這年頭如果缺了一條腿,活著比死了還難,墨鯉只能出手“試試”了,因為不診脈他也不知道毒發的情況。墨鯉不但身懷內功精通醫術,還看過薛令君的兩本手札,對毒行氣血經絡影響臟腑的過程十分了解。于是那年輕人不止撿回了一條命,也保住了腿。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唯有這中毒,一旦好轉臉色立馬不一樣,脈象呼吸都在好轉,長眼睛的都能看到墨鯉從閻王手里搶了一條命。慈匯堂的大夫從目瞪口呆到心服口服,只是昨天還“交流醫術”,今天似乎已經成了“討教醫術”了。因為江南不缺醫術高明之輩,可是像墨鯉這樣毫不藏私的人就少了,讓人想不敬重都難。“這不是鮑掌柜嗎?您老身體一向硬朗,怎么不舒坦了?快請這邊坐!”鮑冠勇與袁亭進來的時候,墨鯉神情不變,藥鋪的小廝上去招呼,慈匯堂的大夫卻在悄悄皺眉,低聲對墨鯉說:“這鮑掌柜是巷子前面一家米鋪的,年輕的時候可能在軍中當過兵,體格硬朗得很,大冬天都能只穿一件夾襖。最近也不知道是家里晚輩不孝順,還是老了脾氣壞,老是裝病。在家里哼哼唧唧地說不舒坦,巴巴地將我們請了去,我一搭脈……好家伙,七十來歲的人身體棒得小伙兒似的,您說常人總有點小毛病要調養吧,什么脾虛氣弱、腰肌勞損,連年紀大了的腎陽虛都沒有!這能讓我開什么方子?我只能說人年紀大了,關關節節總有不舒坦的地方,吃藥也不抵用,養著別累著就好?!?/br>“可不?!绷硗庖粋€大夫也憤憤地小聲道,“他家不信,把城里的大夫都看遍了?!?/br>屋內所有練過武耳朵好使的人:“……”袁亭眉頭緊皺,這些話他不是沒聽過,但他堅持相信這是醫者本事不夠的緣故。江湖人落下的病根,不懂武功的尋常大夫可能看不了。袁亭只知道自己師父從前是楚朝將官,被誣陷流放到南方瘴癘之地,還大病過一場,現在年紀大了,又住在多雨潮濕的地方,怎么可能一點毛病都沒有呢?鮑冠勇:“……”嘴癢,想噴徒弟。這個徒弟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