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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摸鼻子,決定不說話。其實去竹山縣的事,孟戚想過許多次,主要是竹山縣令薛庭中的是楚朝的科舉做過楚朝的官,一定知道許多關于“孟國師”的傳聞,對自己特別有“偏見”。秦逯的年紀跟自己差不多,知道自己拐了他的徒弟會怎么想?孟戚每次一想就后背冒汗,差點想要建議墨鯉帶一只沙鼠回去。不管怎么樣,也算“見過”了。“師者如父,需得稟明?!蹦幚^續說。“……”孟戚腦中的畫面忽然變成墨鯉捧著一只沙鼠對秦逯說要拜堂成親。不不,這不會成功的。墨鯉看他一眼說:“老師不在意將來與我成親的人是男是女,主要是他以為那個不是人,是一條魚?!?/br>“???”孟戚一愣。墨鯉扶額道:“這是我的過錯,老師以為我是魚妖?!边€是想要跳龍門的魚。孟戚懵了,所以他要裝一條魚?等等這樣一來,作為魚妖的自己,八十歲“高齡”就沒有問題了?!誰說妖怪一定要變成原形證明自己是妖怪了,不老就是最大的優勢!解決了一個難題!孟戚精神一振,劍走偏鋒,世上本無不可破之局!不就是建立優勢,化解不利么,拿出當年籌謀征戰的智計,一定可以成功。旁邊的墨鯉:“……”沙鼠不明情況的嘚瑟起來了,算了,還是先找到有人煙的地方換成正常衣物再說。兩人沿著湖岸一路往前走。約莫十里路之后,看著依舊無邊無際的大湖,孟戚對照著心里的地圖,停步道:“這是彭澤?!?/br>中原這么大的湖只有五個,分別是云夢澤、彭澤、震澤、洪澤與焦湖,其中洪澤的位置偏北一些,在齊朝的轄地。恰好在荊州東南邊的只有彭澤,另外幾個不是偏南就是偏東,或者太遠了。“彭澤占地極廣,先弄清方向再尋路去廬陵郡?!?/br>孟戚說完就改變形貌,讓自己看上去約莫有四十來歲,氣度沉穩,鬢角多幾縷灰銀霜發,眼角多幾條細紋,饒是一身狼狽,也全無落魄之形,保管走出去遇到商隊都會受到禮待,因為商客走南闖北見識廣博,會懷疑這是有官位在身或者某個世族的人。居移氣養移體,窮酸文士可沒有這般形貌。準備“騙人”的孟國師轉過頭又招呼墨鯉這么變。南邊的人口比北方更稠密,村落與村落之間距離較短,只要不住在山中百姓買賣貨物跟看病都比北面稍微容易一些,墨鯉想了想也變了形貌,太過年輕只怕病患都不肯相信他。“阿鯉這般也好看?!泵掀菔中缕?,他原以為墨鯉還是一副隱士的模樣,只是年紀變了,結果出來一位儒雅風流的文士。眉眼還是那個眉眼,只是目光流轉,舉止中皆是灑脫之意,就差手持一杯酒淺吟低唱了。這差得好像有點多?之前是謙謙君子,是淡泊名利的隱士,怎么忽然成了盡曉紅塵百味更看透酒色財氣之惱的不羈才子了?“……”其實墨鯉這個四十歲的模樣模仿的是薛庭,別看薛令君現今老了,十多年前在竹山縣還迷倒過許多剛及笄的小娘子,薛令君活得灑脫自在,懂享受也會享受,即使在竹山縣這么貧瘠的地方也很會生活,不管是烹茶煮酒還是尚樂品畫的本領都高出秦逯一籌。竹山縣百姓不懂什么是世族風范才子風流,他們就直白地覺得薛令君仿佛神仙中人。換言之,神仙大概就是這個模樣了。至于墨鯉,墨鯉小時候也偷偷學過薛令君出衙的舉止形貌。剛才變的時候一時沒反應過來,本能地就用了。墨鯉看到孟戚眼里的一抹驚艷,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欲言又止。早知有今日……不學了!***火光微弱,散發著濕氣的木柴很難點燃。商隊里的車夫老七攏著胳膊,瑟瑟發抖。原本是酷暑時季,所以他們都穿著單衣,現在濕透了又很難烤干,涼風還一陣陣的吹。明明前兩日熱得要命,人都要被烤出油來,這支商隊更是在趕路時生生熱暈了好幾個人。商隊不可能為了幾個車夫耽擱行程,直接把人丟下了,又在城里新雇了人來趕車。老七因為年紀大經驗足,被車馬行的牙人薦給這支商隊。結果出城剛一天,就遇到了這場罕見的暴風雨。老七稍微好一些,他知道這是傳說中的“龍王水”,人在平坦的郊外找個高地躲雨,活命的幾率反而大些,至少不會因為房子倒塌或者被風卷起的雜物砸死。不過聲勢如此浩蕩的龍王水,老七一輩子也沒見過幾次。而且哪一次都沒有今天這個嚇人。樹冠被風直接“剝”走,樹干折斷,風最強的時候仿佛有無數惡鬼同時號哭,簡直是開了鬼門關。好在商隊有老七跟另外一個老車夫,他們找到了能夠避風的地方,是湖邊的一處小丘陵后面,還保住了商隊的貨物。雖然表層浸水嚴重,但車跟貨都沒有被風卷走。不過有人倒霉地崴了腳,或者被樹枝刮傷,傷得都不重。風暴停止之后,丘陵下積水成河,混雜著大量的泥沙。人勉強能游過去,車是不行的。而且這水,也不敢下啊。就在大家焦頭爛額的時候,外面來了兩個衣著破爛,頗有幾分狼狽的人。穿得根本不是衣服,就是隨手撿到的布,據說是在湖上遇風翻了船,為了活命只能把累贅的衣物脫掉便于游水,好不容易才撿回的一條命。得虧了是水性好,商隊的人聽了都后怕得咂舌。方才雨大得砸在身上都痛,湖面還出現了水龍卷,沒跟著船一起被龍王送到水底,已經是家里燒了高香。其實這兩人說什么倒不重要,只是單看他們形貌,也不是普通人。更不可能是匪盜,商隊自然就沒什么可擔心的。“老七,你在看什么?”另外一個車夫搓著手掌,納悶地問。“沒什么?!?/br>車夫老七立刻收回目光,不著痕跡地往暗處縮了縮。跑江湖多年,老七也會兩手把式,這年頭盜匪遍地,想要活命賺錢可不容易。老七的身手上不得臺面,眼力卻是一等一的刁鉆,依他看那兩個人很有問題!首先是衣服,布都被風撕破,被樹枝扯裂了,可那兩個人身上一點傷都沒有,豈非怪事?其次他們長得一點都不像缺錢的樣子,而且武功應該很好,別人一踩一腳的泥,他們如履平地。這輕功非同小可,再觀他們形貌,八成是出身大的宗派。——常年累月看人臉色,行事小心謹慎的,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