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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了,想做的事依舊能做到。孟戚恍然明悟,或許在那時,他亦是痛恨自己的。——為何他要做個清醒的人?為何要被那份留書勸住,徹底發狂不好嗎?瘋了失控了就不會記得楚朝江山天下百姓!他要挨個殺死李元澤的兒子,讓李元澤眼睜睜地看著李家失去楚朝江山!然而理智壓下了狂怒,化為心底無法愈合的傷口。這才是孟戚病癥的主因與根源,而非厲帝陵水銀外泄。等到齊帝遣人燒屋害了上云山小龍脈,孟戚的狂癥終于徹底爆發。往事已矣。無論悔恨,抑或不甘,都無濟于事了。孟戚目光幽暗,神情間無喜無悲,只是周身煞氣陡然爆漲。刀客看著孟戚的背影,瞳孔收縮,猛地退了一步。墨鯉三步并作兩步,急追上去,同時神色猶疑。他能感覺到孟戚的氣息異常平穩,不像是狂癥發作的樣子,可那股殺意又十分真切。墨鯉不由得握住袖中無鋒刀,準備一有不對就動手。“嗡?!?/br>機簧聲響,數支利箭飛來。營地里戒備的人受不了這股如同實質的殺氣,下意識地松開了按住弩。弓的手指。“敵襲!”有人厲聲叫喊,整座營地都震動了。孟戚拂袖擊落利箭,風鼓起袍袖,人如鷹隼般落在東南邊一處營帳頂端。剎那間所有利箭都指向那邊。孟戚足尖蓄力,生生踏翻了這處聳立的營帳。“不好,快救黎先生!”兵丁們一下就亂了。有人揉著眼睛,褲子都沒穿好,爬起來罵罵咧咧地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大聲呼喝著朝這邊跑來,好像要救倒塌營帳里的人,更有一些人暈頭暈腦的,聽著呼喊就跑來了。“黎先生在哪?”“那處營帳……塌了的……”官兵們急忙抬頭,赫然發現倒塌的營帳已經增加到了三座。雖然對兵營很熟悉,但是夜里黑燈瞎火的,一亂起來,許多人都找不著方向。刀客站在高處,赫然發現營地里的人身份已經一目了然:那些瞎跑的顯然是真正的兵丁,而對陣法一知半解,直奔孟戚那個方向的,八成就是跟飄萍閣有關的人了。這樣粗粗一算,令人心驚,差不多五分之一的兵丁都有問題。“原來如此,這個陣法……或許本身沒有明顯的缺憾,可是營地里的兵丁不是一條心,飄萍閣也沒法用自己的人完全取代官兵。一旦亂起來,大部分人橫沖直撞,陣法不攻自破?!蹦幦粲兴?,同時稍稍放下了心。墨大夫并不喜歡熬藥灌沙鼠,只不過孟戚必須喝藥的時候,他喜歡熬得更苦一點罷了。這時,孟戚已經趁著夜色,拎著一個被倒塌的帳篷砸破了腦袋的家伙跑了過來。墨鯉疑惑問:“這是——”“那處營帳是陣眼?!泵掀萏匾舛读硕妒掷锏娜?,墨鯉這才發現這家伙衣衫襤褸,臉頰腫脹,腦袋歪在一邊。墨鯉很快意識到了,孟戚撕了這人的衣服,還打掉了對方幾顆牙。大概是怕對方身上藏霹靂彈,嘴里塞毒。藥。“還以為是孫家的掌柜,不過這個也行,能在陣眼發號施令,身份不會太低,而且得懂這個陣法?!泵掀菪臐M意足地把人交給墨鯉,催促道,“我們先撤?!?/br>☆、第233章患以陌路逢依稀感到耳中風聲呼嘯,昏沉的人勉強睜開眼睛,剛一張口就被風灌得拼命嗆咳。他的額頭還在流血,臉又憋得發青。這時提著他的人一個急停,驟然改變的速度讓他眼前一黑,隨后連滾帶爬地掙扎下地,直接吐了個半死。“……孟兄……下手太重……”“……運氣差……帳篷倒下去的時候,他恰好站在那里?!?/br>交談聲逐漸喚回了嘔吐者的意識,他忽然想起自己在混亂里被一個人強行擄出了軍營,而對方武功奇高,不止拆了他所在的營帳,還在上千人的包圍下全身而退。這個倒霉的嘔吐者,從未想過有人能視那座殺陣于無物,來去從容,如入無人之地。“你是誰?”墨鯉打算給這人止血,結果對方猛地退開,警惕地注視著眼前的人。天光尚未亮起,此時正是黎明前最幽暗的時刻。孟戚隔著十步遠,悠閑地立于一棵槐樹下。茂密的樹冠遮擋了遠處城墻照來的燈火,使得孟戚的身影模糊不清,仿佛分叉的樹枝交錯而成的鬼影,因為他沒有一絲氣息外露,儼然融入了這片深幽的黑暗。而且不知為什么,不管是遠處的孟戚還是近處的墨鯉,被擄的人都覺得看不清。越是瞇起眼睛分辨,頭就越痛。他甚至沒有發現這是三個人,只覺得身周一圈好像都是敵人,只能色厲內荏地質問:“我乃朝廷命官,爾等賊匪,莫不是想要造。反?”墨鯉凝神看了看這人額頭上的傷口,血流得并不多,但臉色十分難看,整個人都搖搖欲墜。“不能再走了,他的腦袋被砸中,有淤血?!蹦幊脤Ψ經]有回過神,快速診了下脈。“被砸傻了?”“……沒有,只是被你提著以輕功急速趕路,導致傷勢加劇?!?/br>孟戚見多識廣,墨鯉一提醒,他就知道了。這種病癥倒也常見,通常都是被東西砸中,或是摔得比較狠。頭上有腫塊、看不清東西、嘔吐……是沒法藥到病除的,總得躺上個三五天,才能慢慢好轉。“不會死就行?!泵掀菀稽c都不在意對方的死活。那人聽得發憷,面上更顯厲色:“此地有三千兵馬,爾等逆賊……”墨鯉取出銀針,往他后腦勺xue道上插了兩針。那人頓時感到眼前的重影稍微消失了一些,說來也巧,他定睛一看,恰好對上了刀客滿是疤痕的臉。“宿笠兒?!”墨鯉一怔。乍聽是名字,仔細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