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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這番要見的人是孟戚,是前朝國師。或許有第三人在,元智很多話都不肯說了呢?萬萬沒想到,這才碰面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就出意外了。“不是衣服,那就是你跟他說了什么?解釋你為什么會穿這種衣服?”墨鯉隱約間摸到了真相,他覺得孟戚一定會想辦法挽回顏面,兩個初次碰面的人,除了寒暄招呼還能說什么?不就是解釋手中物身上衣,以及此番來意。元智和尚武功要突破,去哪兒不行,還非得當著孟戚的面?要知道他們還是敵我未明的情況。罪魁禍首或許不是嫣紅袍子,但一定跟孟戚有關!面對墨鯉篤定的目光,孟戚胸中涌動的不是心虛,而是驕傲。——看,經過自己一路上的言傳身教,大夫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剝絲抽繭見真章,見一環推全局,甭管是行走江湖還是浪跡塵世,這個本領必不可少。呃,如果不是用在自己身上就好了。孟戚目光游移,含糊地說:“我只是跟大師談了幾句衣裳褪色的事?!?/br>“你可以說得再清楚一點?!蹦幙创┝四橙说谋苤鼐洼p。孟戚無法,只好把自己編的那首打油詩拿出來。墨鯉久久不語。孟戚有點心慌了,連忙道:“衣裳過水褪色、年久褪色,這不是尋常嗎?我早就是一件褪色又派不上用處的衣服了,強行穿上身看著也不像,不過是打個機鋒,我如何知道這老和尚忽然就頓悟了?”墨鯉覺得孟戚說得也對,典籍雜書里的僧人文士說佛偈、打機鋒,都是有來有往妙語迭出,怎么元智和尚一個回合就敗下陣了呢?等等,他被孟戚繞進去了。墨鯉猛地回神,關鍵壓根不在機鋒佛偈,而是孟戚習慣性嘚瑟,結果一不小心翻船了。“武功突破境界需要幾日?”孟戚虛心請教。龍脈沒有境界這種說法,他們的身體沒有瓶頸,只需要不停地練武積累靈氣當內力用。墨鯉好歹有個老師,孟戚全靠自學,自然是拿不準的。“說不好,有的人一兩個時辰,有的人可能要三五天?!蹦幦嘀~頭,無奈至極。他們肯定不能把元智和尚就這么丟在林子里,自己一走了之。“有人來了!”孟戚耳朵一動,敏銳地望向山下。***正午烈陽高懸,灼烤著大地。山中鳥獸均不見蹤跡,想來是尋了地方躲避酷熱的天氣。靜寂的樹林里忽現人影,一道接著一道,極快地掠過林子,枝葉因為碰觸發出了沙沙細響。領頭的人一身蓑衣,頭戴斗笠,將面容遮得嚴嚴實實,正是那風行閣想要找的神秘刀客。刀客用布滿疤痕與繭子的手掌按在刀柄上,身上的氣息愈發鋒銳,阻擋他前方的枝條微微顫抖,隨后毫無征兆地被一分為二,這正是殺氣外放所致。隨著腳下步伐放緩,這股殺意慢慢收攏,最終被壓在了刀鞘內。刀客停住了。他端詳著地面上的一個腳印,像是看入了迷。然后又退步回去,尋找上一個腳印。他突兀停步查探的舉動,讓所有飄萍閣殺手都跟著停住。刀客捻了一把地上干硬的泥土,還湊到鼻尖聞了聞,他嗅到了煙塵灰燼。——在山里走了這么長時間,鞋底還有這個味,鞋子的主人去過哪里?只能是昨夜被他們焚燒的土地廟。“有人趕在了我們前面?!钡犊陀蒙硢〉穆曇粽f。眾人聞言齊齊握住了兵器。他們是追著屠戮司家米鋪掌柜伙計的人留下的線索來的,孟戚墨鯉的武功雖高,但不可能完全抹掉蹤跡。尤其孟戚二人在城鎮附近逗留了這么久,還跟四幫十二會打過交道,昨夜又去了鬼市,這些蛛絲馬跡加起來,足夠飄萍閣追到這里來了。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還有人搶先了一步。刀客繼續看著腳印,似要判斷這人的武功修為。他的眉峰越皺越深,這些腳印非常奇怪,兩相間隔不大,跟普通人走路一樣,像是完全不會輕功。這里可是山地,地面凹凸不平,深一腳淺一腳走起來格外費勁,誰會有耐心慢慢折騰?“走?!?/br>刀客眼睛緊盯著地面,一邊繼續往前趕路,一邊觀察腳印。令他在意的是,腳印之間的距離沒變,深度卻在逐漸增加,走路的人最后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來穩住身形。腳印最深的部位在足弓處,說明是走路的人自己施加的力道,既不是遇到迎面而來的推力,也不是背后被人施加推力。地面沒留下任何打斗的痕跡。一個不用內力走路的人,好端端地為何忽然加重步伐的力道?刀客正在思索,前方山頭驟然飛起了一片驚鳥,緊跟著林間也出現了慌不擇路奔逃的野獸。“這……”刀客滿眼驚異。那些木頭似的,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的飄萍閣殺手紛紛抬頭,露出了畏懼的神色。他們殺過很多武功比自己高的人,武林高手也是人,總有疏忽的時候,他們并不怕什么高手。殺的人多了,人就會慢慢失去感覺,整個人渾渾噩噩,甚至分不清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這跟飄萍閣的規矩也有關系,有任務的時候他們才能出來活動,平日里就跟見不得天日的老鼠一樣縮在地洞里。此刻這股強悍無匹的氣息,就像一盆當頭澆下的冷水。——在這樣的高手面前,跑得稍微慢一點,命就沒了,想要回頭刺殺都沒機會。這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對付的人,飄萍閣殺手也是分級別的,他們這個級別不該接這種活。“穩住?!钡犊偷吐曔澈?。眾殺手勉強定了定神,遲鈍的腦袋終于想起這趟不是接活賺錢,而是上頭命令他們出來鏟除對飄萍閣不利的江湖人。完不成任務,回去生不如死。“首領,我們從長計議?”一個殺手壓著心底的畏懼,慌亂地說。刀客眸光冰冷地看著眾人,直看得他們頭皮發涼。良久,刀客用沙啞的聲音說:“爾等撤回山下?!?/br>眾人瞬間松了口氣,飛速后退,完全沒有詢問首領去那里,首領能不能平安回來的意思。刀客獨自站在烈陽之下,蓑衣都被曬得裂了,蒙頭遮臉的布巾加斗笠可謂密不透風,普通人一刻鐘都穿不住,然而刀客的身影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蕭索冷寂。“啪?!?/br>地面上忽然出現了一條被無形刀氣劈開的裂痕,碎石紛紛滾入淺坑。原本站在那里的刀客已經遠遠而去,他施展輕功,飛速地穿行在林中,身上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