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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守秘密,他們必須要死。為了誤導別人,他們需要去死,因為很多人不相信活人,卻相信尸體。而他可恥地躲避了這次死亡,他沒有自殺,而是逃了出來。鄉間小路狹窄崎嶇,行人很少。約莫過了三個時辰,月亮緩緩攀上東山,四周安靜的只有蛙叫蟲鳴。這不對勁。死士縮在樹冠上,他開始懷疑自己要在這里蹲多久了。等到月過中天,他不得不承認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兩個身份神秘的高手,可能真的沒有追過來。又或者說,他們覺得自己無足輕重。難道那兩人以為拿到手的賬冊是真的?從那兩人篤定能記下賬冊的表情看,沒準真是這么回事。“見鬼?!?/br>死士忍不住咒罵了一聲。知道賬冊真正下落的人只有他自己,他原以為會遇到跟蹤、追捕、逼問,結果現在什么都沒有?撞到他殺人的神秘高手隨隨便便就將他放了,而應該追過來的各方勢力也不見人影。這就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在梨園唱戲的登臺了發現下面沒有一個捧場的,就連跟自己搭戲的人也不見了。死士百思不得其解,飄萍閣不可能放著可能泄露他們的賬冊不管,風行閣不會錯過這個掌握隱秘的機會,其他人更不會拒絕金子。那可是黃澄澄的金子!快要長在樹上的死士,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此時,距離這棵樹二十里之外的一家野店。墨鯉背著膨脹鼓鼓起的行囊,懷揣著一只軟乎乎圓滾滾的沙鼠,推開了野店半掩的籬笆門。院子里養了兩條狗,它們一躍而起,用叫聲提醒主家。墨鯉微微一頓,下意識地望向它們。狗忽然吸了吸鼻子,叫聲變小了,然后慢慢靠近墨鯉,試探著在他腳邊打轉。野店里隱隱傳來響動,像是有人被驚醒后翻了個身,不滿地咕噥了幾句。墨鯉又等了一陣,發現里面當真沒有任何動靜了,無奈地越過兩條試圖抱住他腳的狗,直接敲了敲半開的窗戶。敲了沒多久,有個蒼老的聲音吼道:“懶鬼快起來,有客!”木門嘎吱一響,一個伙計模樣的人手持燭臺,嘴里還抱怨著:“這大半夜的哪兒來的客,狗都沒叫了,八成是夜梟或者別的玩意飛過來啄門敲窗……”微亮的燭光映上墨鯉的身影,伙計嚇得差點兒打翻燭臺,慌亂間他被門檻絆了個結實,本能地要扶住門框,結果木門年久失修,竟然被他右手掰下來一塊。“??!”“你在做什么?鬼叫個啥勁?”門內傳來拐杖敲地的聲音,一個滿臉皺紋的干癟老頭疑惑地探出腦袋。結果看到自家的狗趴在陌生人的腿邊,自家的伙計則坐在旁邊跟狗相伴,乍一看還以為他們都被制服了呢!“誰?”老頭反應迅速地抄起了拐杖。被誤以為是匪盜的墨鯉:“……”剛才他伸手扶了一把伙計,等伙計站穩就松了手,結果這家伙腿嚇軟了,順勢坐在了地上。“咳,老丈有禮了?!蹦幇戳税磻牙锏纳呈?,不讓某只冒頭。老頭瞇著眼睛,借著微弱的光亮打量墨鯉。這時長相起了大作用,墨鯉這張臉怎么看都不像劫匪,倘若換身衣服還以為是什么王侯子弟呢。不過鄉野人家想不到那么多,只以為墨鯉是個讀書人,背著書囊獨自出門,不小心錯過了宿頭。這樣的人往年也是有的。老頭趕緊放下拐杖,拍著胸口喘氣道:“這是鬧哪門子的玄虛?嚇了小老兒一跳!還以為是西面兒山的強人上門了!”“強人?”“哈哈,都沒影的事,嚇唬沒毛小子的?!崩项^踢了伙計一腳,瞪道,“還不快去燒熱水?”“阿爺,門……門壞了?!被镉嬕部吹搅四幍哪?,心里知曉自己八成是鬧笑話了,耷拉著腦袋小心翼翼地說。這家野店的門腐朽不堪,看起來幾乎要散架了,這也是墨鯉剛才只敢敲窗的緣故。老頭湊上去看了一眼,立刻拎著伙計的耳朵吼道:“讓你輕手輕腳,怎地做事這樣毛糙?這門的歲數比你都大,知道不?這就給你禍害完了,瞧你娘怎么收拾你!”伙計哭喪著臉,墨鯉想著這人也是被自己嚇著,忍不住道:“掌柜的,您這門實在是舊了……”“哎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可是人老了,對老物件都有感情?!崩项^擺了擺手,拄著拐杖顫巍巍地在前面領路。以他剛才抄拐杖的利索,其實根本用不著這個。“來,來,要上點湯面嗎?都算在房錢里,這趕了一天的路啊,熱水泡個腳,再吃碗面,保管從腦門一直舒松到腳底?!崩项^絮絮叨叨地念著,帶著墨鯉就往后院走,像這種野店總共只有三間瓦房,留宿的客人都得睡大通鋪。“老丈稍等,在下要連夜趕路,只想買點干糧熱水,以及一些路上用的小東西?!?/br>墨鯉不愿進門,他怕飄萍閣的殺手真的追上來,然后把麻煩帶給這一家開野店的百姓。“嗐,這大半夜的,月亮都照不清路,能走多遠?不如歇歇腳,睡飽了好趕路!”“謝過老丈,實是急事,耽擱不得?!?/br>老頭大聲招呼著伙計去廚房取些面餅子,炸過的那種,大熱天的好存放。“……火折子、竹筒、油氈布,還有針線?!?/br>竹筒是取水用的,油氈布防雨防水,這些都是出門在外常用的物件,也容易丟失或消耗完。老頭轉身去屋內取。“針線,線多一些?!蹦幖泵ρa充。這才是他最需要的東西,別的只是障眼法。不然一個年輕的男子,半夜敲門只為了買針線,委實太離奇了一些。“要多少,一整卷夠不夠?”老頭在里屋問。針線不是布匹,沒有拆散了賣的,但是野店腳店往往會把自家用剩的針線賣出去,那就沒多少了。“拿兩卷,怕丟,反正也不占地兒?!蹦幉挥勺灾鞯赜蒙狭烁浇姆窖?。老頭笑呵呵地出來了,把東西逐一點給墨鯉,順口道:“后生你打哪兒來的,也是這周邊的?”墨鯉知道自己的口音不正,這些方言他聽得懂,可是說起來還欠缺火候,畢竟從前用不著。他沒有應答,轉而問起了周邊的路。出門在外不愿多提自己事的人常有,老頭也沒在意,便說起了東南西北分別通往什么地。“后生,你迷路了?”“這倒沒有,只想抄個近路,又怕走進了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蹦幓氐?。事實正相反,他就是要找沒人的地走。“你別往西南邊走就成?!崩项^借著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