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6
恐懼的復雜情緒。“該死!”張宰相完全失去了運籌帷幄的宰相風度,如果不是政敵盯著,他可能會一腳踢飛胡床。他呼哧呼哧地喘了一會兒氣,急匆匆地命人叫來原本駐守在文遠閣附近的禁衛軍。那些禁衛軍面色蒼白,顯然也被火炮的齊射震懾了心神,當兩位宰相追問他們哪里能躲藏時,他們的表情更加難看了。“回稟姜相、張相,方才吾等已經去查看過了,通往外城跟內宮的兩座門全被鎖上了?!?/br>“什么?”宮里的情況一般都是這樣,宮門與高墻隔開一片片區域,前后兩座門被扣死,意味著他們被徹底困在這里了。姜宰相沒說話,張宰相卻回過味來,狠狠瞪視著這些禁衛軍。——方才這些人想要丟下他們先跑,結果被緊鎖的宮門攔住了。“能神不知鬼不覺把門落鎖的,除了禁軍,就是宮里的內侍……”“什么,你是說司禮監的那些閹貨?”外朝跟內廷的爭斗,主要還是在文遠閣跟司禮監之間。只是楚朝之后,司禮監的勢力衰退,直至齊朝也沒有恢復,平日里宰輔們并沒有把司禮監放在眼里。不過現在……六皇子野心勃勃,一直被壓制的司禮監決定扶持他,然后通過偽造圣旨或者別的手段挾持了火器營準備逼宮,這完全能說得通!誤以為這就是真相,眾臣激憤異常。如果讓閹黨得勢,他們寧愿死。姜宰相也十分失望,畢竟在他心里,六皇子還是比三皇子要稍微好一些的。“不行,吾等不能坐以待斃!”沒有文臣愿意向閹黨投降,暫時的屈服他們都不肯。史書上那些做了這種事的人,哪個不被罵得狗血淋頭?角落里站著一個侍書郎,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憤怒萬分的朝臣,他不僅驚異還有一絲說不出的惱怒,六皇子怎么可能做到這些?明明是太子殿下,他們卻不把殿下放在眼里!混亂中,“叛兵”已經入皇城,將文遠閣所在的這片區域圍得水泄不通。姜宰相帶了人出去,赫然發現這些人里面竟然有錦衣衛。“蛇鼠一窩!”姜宰相頓足罵道,陳朝廠衛之禍,記憶猶新。“不對,怎么還有禁衛軍的人?”蔣政事年輕,眼神好使,發現“叛軍”里的人衣甲不同,有些分明就是白天還對他們俯首聽令的禁衛軍。眾人對視一眼,完全搞不懂情況了。很快外面就有人喊話,準備打開鎖住的宮門,勸說里面的禁衛軍不要抵抗,否則視同叛逆一起處置——說得義正辭嚴,反過來把叛逆的帽子扣了下來。眾臣根本來不及發怒,就被他們那些人的話驚呆了。什么叫有亂臣作祟,挾持君王?什么叫太子臨危受命,撥亂反正?“是太子!”“太子殿下!”陸陸續續有聲音響起,張宰相赫然聽到身后有人在叫喊。緊跟著門被打開,張宰相瞪視著前方,以為會看到一頂轎子或者別的什么,畢竟太子病了多日,不可能騎馬前來。結果被文遠閣幾個侍書郎、一群內侍,以及不少禁衛軍翹首以盼的,只是火光下一枚高高舉起的令符。難道那就是太子暗中培養勢力使用的令符?宰輔們急忙轉身,赫然發現認識這枚令符的人還不少,有些還是自己看好的得意門生,是未來的棟梁之才,只不過年紀稍輕只能在文遠閣做跑腿念奏折的活計。駐守文遠閣的禁衛軍忽然分成了兩部分,那些人毫不猶豫地放下了兵器。好似不分外臣內宦,不分文臣武將,這些原本隨波逐流的人,忽然就有了主心骨。張宰相與姜宰相的目光撞到一起,各自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驚駭之色。姜宰相還多了一分釋然。***火炮的聲音,徹底瓦解了埋伏在宜廣門附近的禁衛軍意志。誰都知道出大事了!如果叛軍已經攻占了皇城,他們在這里等著抓劉澹有什么用?就連副統領也動搖起來,情況不明,他們必須保全力量,打探清楚形勢。費校尉看著鎮定,心里卻慌了。宮變這種事,上至宰輔下到兵卒,就沒有不怕的。怕站錯了隊,怕失了先機,怕稀里糊涂地死在亂軍之中。也罷,張相叮囑的事日后再做不遲,如果張相倒了,他肯定得不償失!“統領,依我之見,不如靜觀其變……”“胡說!”副統領本來猶豫不決,費校尉這么一勸,他立刻打定主意要撤。“傳令下去,收起弓。弩,全軍戒備!”費校尉還要再勸,副統領一甩手走了。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費校尉如釋重負的表情——說反話,有時候比明著來更好使。特別是在知道了這位上官心眼兒小,跟自己不對付的情況下。且說這群禁衛軍如蒙大赦,分作兩隊奔向皇城。如果火炮是朝廷用來鎮壓叛逆的還好說,他們可以湊個功勞,如果是皇城被叛逆攻下,他們立刻整隊投奔京畿大營。黑暗中,孟戚與墨鯉坐在屋檐上看著他們倉皇離去。“在聽到炮聲的那一刻,他們就喪失了斗志?!泵掀萑粲兴嫉?。血rou之軀,如何能跟火器對抗?太子命人炮轟正陽門,即使打得都是空地,也是極其有力的震懾。群臣也好,禁衛軍也罷,等到看見狼藉一片的皇城之門,都會被嚇得收了幾分心思。孟戚雙手枕在頭下,舒舒服服地躺下了,嘴里嘀咕道:“真是擾人清夢?!?/br>“你又沒睡?!?/br>“原本我應當在臥房里,跟大夫閑來無事翻話本?!泵掀萜^頭,興致勃勃地提議,“現在去也不遲?!?/br>墨鯉:“……”他終于意識到半夜跟人帶著春。宮插畫的艷。情有什么不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