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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真是太客氣了,別說診脈,就算要殺人,難道他還能攔得???墨鯉看他沒有反應,就當劉澹同意了。于是親兵覺得這邊久久沒有動靜,不安地轉頭查看,結果發現自家將軍稀里糊涂地看起病來了,不是說煞星要趕緊擺脫嗎?忽然看病開方子是怎么回事?“你之前受的是內傷,氣血兩虧,補藥不能亂吃,這個方子你三日服一劑,吃上十次就差不多了。還有要記得忌口,不可飲酒,不要近女色?!?/br>墨鯉很順手地從孟戚這里拿過行囊,翻出紙筆,不僅寫了方子,還用隨身攜帶的草藥臨時給劉澹配了一服藥。劉將軍很懵,尤其聽到女色這一句,張口想要辯解自己很少去青樓,日日練武打熬筋骨都來不及,哪有這份精力。“動怒傷身,憂極傷神?!蹦幇阉幇阶右黄疬f給劉澹,勸道,“遇事能解則解,萬勿為難自己,留得有用之身,才能謀劃他事?!?/br>劉澹還有點無法回神。他是來干什么的?送走煞星?求他們不要再出現了,因為跑不掉,只能心塞地過來問一問。結果怎么就拿了一包藥,聽了醫囑?尤其最后那句話說得劉將軍暗驚,不知道對方是怎么看破自己憂心前程的,可是這一番好意,又十分熨帖,叫劉將軍心里五味陳雜。他看著硬塞到手里的藥包跟方子,張口想要道謝,卻又不知怎么開口,就這么尷尬地停住了。“哼?!?/br>這一聲不悅的鼻音,驚醒了劉將軍。孟戚知道墨鯉對病患說話都是這般語氣,想他們未能想到的事,提醒病患要注意什么,不是劉澹,換了別人也一樣。可是看著溫潤君子的墨鯉,在看不發一語只會發呆的劉將軍,孟國師就不高興了。“診金呢?”孟戚抱著手臂,斜睨道,“堂堂將軍,還想賴賬?”“……”劉?;腥淮笪?,原來你們兩個還是要打劫?墨鯉暗中瞪了孟戚一眼,他把事情做得這么周到,要錢的理由都找好了,結果孟戚在后面掀他的底?比起上回被打劫,劉將軍這次拿錢時痛快多了。墨鯉的醫術他也見識過,后來更是從秋陵縣災民口中聽過一二。如果內傷不愈,就不能上戰場,想要東山再起也沒有可能。劉澹摸出袖中的錢袋,原本要看里面有多少錢,被孟國師的眼神一掃,默默地連著錢袋一起奉上了。是說他堂堂蕩寇將軍,從逃命變成被打劫,如今更是解囊相送,這事情聽起來越發荒謬了!墨鯉原本可以風輕云淡地接過診金,結果被孟戚搞得像是收保護費,他正想著怎么抬手接過才不尷尬,孟戚已經搶先一步把錢袋收了。“好像比上次少?”孟戚掂了掂,很自然地說。劉澹木然道:“病了月余,如今又要趕赴京城,花費自然吃緊?!?/br>孟戚遺憾地把錢袋轉手交給墨鯉,隨口道:“希望下次遇到的時候,劉將軍能夠升官?!?/br>“……承你吉言?!?/br>劉澹艱難萬分地從牙縫里擠出這四個字,看著這兩人的身影在林間逐漸遠去。“呼,又撿回一條命?!眲④娮匝宰哉Z。他的親兵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孟國師很缺錢嗎?”“他武功這么高,都駐顏不改了,還能缺錢?”劉澹臉色一正,沒好氣地說:“都行了,不要再提這事,等到回了京城,都給我謹言慎行!太京是什么地方?沒準你們說的夢話,喝酒說的醉話,都會被錦衣衛記下來!”親兵知道這話不假,心想那更要在這里說個夠本了,不然憋在這里多難受?“將軍,我看孟國師并不想要你的命?!?/br>旁觀者清,這個親兵篤定地說,“他只想要錢?!?/br>“萬一我沒錢了呢?”劉將軍想得很多,錦衣衛副指揮使死后,皇帝都要高手守在寢宮外面才敢睡覺,他這才哪到哪??!“將軍,圣人說威武不能屈!”劉澹的親兵都是跟著他出生入死好幾年的屬下,敢同他開玩笑。劉將軍鄙夷道:“什么富貴不能yin,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那是圣賢!你讓那些吊書袋的家伙來試試,拿朝廷里的文官清流來說,他們哪個能做到?”他一個沒注意,說話聲音有些高。“劉將軍?”這聲音讓劉澹一驚,瞪視自己的親兵:讓你們在外面望風,結果孟戚一走,你們全部跑過來看本將軍的熱鬧,現在有人來了都不知道。親衛自知理虧,一溜煙地跑了出去。未幾,親衛便來稟告。“將軍,是六皇子殿下?!?/br>“他什么時候來的?”劉澹迅速收好藥方,迎了出去。親衛跟在旁邊,用細若蚊吶的聲音說,“將軍不必憂心,六皇子不是孤身一人,是個巡長在附近找到了六皇子,他們一起回來的,聽到將軍說話的聲音,這才停步相詢?!?/br>劉澹松了口氣,要是被皇子撞見他跟前朝國師財帛授受,那真是渾身長滿嘴也說不清了。只見林外站著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袍角袖口甚至膝蓋處都沾了泥塵,好像上哪兒跌打摸爬了一圈。少年容貌清秀,眼睛十分有神。待劉澹行禮之后,他好奇地問:“劉將軍方才因何有感而發?”“……下官實為不滿朝中有人尸位素餐?!?/br>劉澹雖然是武將,但確實讀過幾本書,否則他根本沒有跟御史吵架的本事,此刻義正辭嚴地說,“殿下年幼,切不可聽那些腐儒之言,他們以圣賢之說為標桿,動輒苛求旁人,可他們自己都做不到?!?/br>少年嘛,亂跑胡玩,肯定不愛讀書。劉將軍是這么想的,六皇子眼睛一瞇,不置可否。六皇子心想,雖說劉澹因為跟朝中的文臣有齟齬,政敵之間的話不能聽,但是劉將軍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真的威武不能屈,現在朝廷里就沒有楚朝舊臣了。如果真的富貴不能yin,還說什么書中自有黃金屋呢?誰坐天下,誰開科舉,讀書人就為誰效力。世人有氣節,可他那些口口聲聲都是三綱五常的皇子老師怕是沒有。畢竟真按照三綱五常來說,他的父親齊朝皇帝是不折不扣的亂臣賊子,現在披龍袍稱帝,這些人每天還不是三跪九叩,山呼萬歲。“劉將軍,你是父皇信重的臣子,你說的話,確實很有道理?!绷首酉仁前褎㈠?淞丝?,然后問,“你可知道這皇陵附近有什么隱士嗎?我今日無意中遇到了兩個人,他們形貌氣度都非常人……”六皇子仔細一說,劉澹心里便咯噔一跳,知道是誰了。他只能裝傻,低頭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