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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生在斜坡上的松林,可能因為大風的緣故,全部都長成了歪脖子樹,整整齊齊地傾向一側,樹木之間也十分稀疏,沒有野獸藏身其中。墨鯉把沙鼠摸了出來,看著那圓滾滾的團子自發地爬向了一個照到月光的好位置,心里松了口氣,然后就閉上眼睛調息起來。奔波了一整日,墨鯉十分疲憊。這一調息,他便不知不覺地沉浸其中,直到內息走過三十六周天,這才因為擔心沙鼠的安危而猛然驚醒。“大夫?!?/br>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墨鯉立刻意識到孟戚恢復了,他很是高興,正要轉頭,肩膀就被一雙手從后面輕輕按住了,然后耳邊響起了更近的戲謔語調。“別動,我還沒有穿衣服?!?/br>“……”墨大夫的耳廓微微發熱,可他仍然是一派沉穩鎮定的模樣,特別端得住。可是這次他的秘密被孟戚發現了。也是趕巧,頭發亂了,沒能蓋住耳尖。孟戚忽然有些手癢,想要捏一捏大夫發紅的耳尖,看起來就很軟,反正大夫摸了胖鼠的肚皮無數次,總要還回來的!墨鯉看見身邊的行囊有被人翻過的痕跡,便知道孟戚那句沒穿衣服的話是糊弄自己的,他臉色一沉,皺眉問:“孟兄何必欺我?”“大夫也一直在欺我,不是嗎?”孟戚施施然地走到墨鯉面前,也不講究,在墨鯉對面就地而坐。兩人背脊挺直,彼此審視著對方,目光不閃不避。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他們在爭鋒相對呢!“我有何處欺騙孟兄?”“我應該糾正一下,不是欺騙,而是瞞,是避重就輕?!?/br>孟戚現在腦子清明,許多想不明白的事情都有了頭緒,他侃侃而談的模樣,看在墨鯉眼中,竟然有了一些陌生的意味。墨鯉不知道孟戚現在想起了多少,他沒有答話,而是繼續打量著孟戚。“我們不是妖,對嗎?”孟戚篤定地問。墨鯉不置可否。他當然可以直接告訴孟戚真相,可是他不知道孟戚時而發瘋時而清醒的癥狀會不會受到刺激。墨鯉記得自己在歧懋山神游離體,第一次看到黑龍真身時,整座歧懋山都震動了。幸好他蘇醒得快,而且潛意識里他重視自己的故鄉,完全沒有毀去竹山縣的想法。而太京龍脈呢?一個不慎,不止太京要出事,龍脈清醒過來也會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這才是墨鯉始終不說的原因,畢竟孟戚的癥狀很明顯了——他說過,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就想殺人,想殺盡天下人,而且孟戚只擔心自己真會這么做,從未懷疑過是否可以做到。是的,毋庸置疑,太京龍脈絕對能做到。墨鯉目光不變,他這個拒絕回答的姿態非常明顯了、孟戚沒有發怒。按理說,如果有一個人始終隱瞞真相,很難不讓別人產生被騙的憤怒。對孟戚而言,不痛快是有的。在這之前,他把所有疑點都捋了一遍,打定主意要逼問出真相,孟戚相信以自己在楚朝做了幾十年國師的手段跟口才,墨鯉肯定不是對手。然而現在他對上了墨鯉的眼睛,看到對方毫不動搖的表情,他才意識到自己錯了。大夫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不用說,就能讓自己敗退。孟戚十分惆悵,長長地嘆了口氣。這倒讓墨鯉意外了。“孟兄何故退讓?”“我有種隱約的感覺,這些都是因為我的緣故?!泵掀菹袷亲匝宰哉Z。墨鯉一愣,如果孟戚只是說“相信大夫”,墨鯉還沒有多深的感覺,畢竟病患都得信任大夫,然而信任歸信任,他們終究不理解大夫在為他們顧慮什么。“孟兄……關于我們的身份來歷,另有玄機,隱瞞是不得已?!蹦幋瓜卵?,鄭重地解釋道,“但我也有不是之處,我告訴你的姓氏是虛假的,我不姓莫,而是研墨之墨?!?/br>孟戚眨了眨眼,問道:“那名字呢?”“鯉?!?/br>孟戚還在想這是哪個字,墨鯉已經干脆地告訴了他答案。“鯉,水中游物,我是一條黑色的魚?!?/br>“呃……”孟國師吃驚,畢竟沙鼠跟魚差得很遠。他再一想,也不盡然,至少怕貓這一點上他終于找到了理由。“大夫,你的名字也太實在了?!泵掀葜鲃訛槟幷医杩?,他哭笑不得地說,“這兩個字一解釋,身份就暴露了,難怪大夫沒有告訴我?!?/br>墨鯉心想不是這樣,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們不熟,薛令君又說不要招惹孟國師,這才說假話的。不過想歸想,墨大夫也沒那么死板的非要駁孟戚的面子,只能硬著頭皮把孟戚給自己找的借口認下了。孟戚繼續感嘆道:“不過鯉也是好字,不像我……白鼠這個名字簡直不能聽?!?/br>墨鯉沒接話,只在心里想。——什么白鼠,孟戚對名字到底有什么誤會?不是應該取名為龐楚嗎?墨鯉腹誹完了,便看見孟戚取出金絲甲仔細端詳。“這個木盒埋的位置是一處靈xue?!蹦庪S口道。“靈xue?”“靈氣匯聚之處,與地脈相連,四郎山那株樹就生在靈xue之上?!蹦幒唵蔚亟忉屃藥拙?,便道,“如果這個木盒是赤蟾女,或者江湖人情急之下丟進河里,結果準確地陷進了靈xue,這是不是有點太巧合了?”“靈xue被堵會怎樣?”墨鯉被問住了,他想了半天都沒說話。孟戚誤會了,便問:“很嚴重?”“不是,我在想堵住靈xue的可能,大概是地動吧?!蹦幖{悶地說,“靈xue無形無相,更不是一成不變,怎么堵?就算堵住了這個,不還有別處嗎?除非他們像四郎山那樣,把整座山都挖了?!?/br>“……所以這個盒子,還有那個碗,一點用處都沒有?”墨鯉遲疑著點點頭,埋東西在靈xue里有什么用?除非像白參那樣會自己生長!“這是什么?”“我從前在楚朝宮中見過,陰沉木扣瓷碗,據說是方士的害人法子?!?/br>☆、第61章然今有歧懋山龍焉說到方士的手段,墨鯉便是十竅里通了九竅的水準。方士害人,倘若是煉丹,因著有幾味原料是藥材,他還能知道一些,其他的根本連聽都聽不懂。“陰沉木?扣瓷碗?”墨鯉十分茫然,這要怎么害人?孟戚不由得苦笑起來,他自然知道方士的手段相當荒謬,奈何很多人相信。“大夫對陰沉木了解多少?”“陰沉木有辟邪、鎮宅之說,因為少見,價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