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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安兮臣沒什么值得緊張的。但不知為何,心卻跳得厲害。他看向喬兮水,喬兮水仍舊低著頭看著手里的冊子,似乎還在看最后一頁。安兮臣知道最后一頁寫了什么。——我心已決,不留退路。涅槃術無可破之法,容器之人無路可退。換言之,安兮臣散去的魂魄無法歸來,涅槃之術也壓根就沒有破解之法。喬兮水看著只寫著短短一行字的這一頁,默了很久。良久之后,他才開口問道:“你被散了多少?”“……兩魂?!?/br>“喔?!?/br>喬兮水隨口應了一聲后合上了冊子,又把冊子塞進了懷里,抬起頭道:“走吧?!?/br>說完,喬兮水抬腳就走。安兮臣被他這無波無瀾的反應弄得愣了一下,林泓衣變成干尸他也不敢懈怠,以防萬一又把棺材板給他扣上了之后才疾步跟了上去。安兮臣走在后面,問道:“去哪?”喬兮水忽然停了下來,轉過了身。“回家?!彼f,“該回去了?!?/br>……安兮臣不明白喬兮水現在在想什么。這人一向咋咋呼呼的,不樂意安靜待著,一旦他那張嘴消停下來,要么是心情不好了,要么就是出事了,要么就是他有事打算瞞著。要命的是安兮臣覺得這三條都有可能。喬兮水一路沒說話,二人一路無言的回了斷笙門之后,游見就給他們指了一棟有些偏的小樓。“那邊是清風門的?!庇我娬f,“姓方的剛去了,時間不早了,你也趕緊去洗洗睡吧?!?/br>喬兮水總算來了句話,他問:“柳掌門呢?”游見一聽臉就有些難看了,道:“還在祠堂呢……我還得去勸勸,不然他能在那呆一宿。唉,所以我才不太喜歡少主,嘴上沒個把門的,就該誰把他揍個半死教他做人?!?/br>說完她那眼神就悠悠飄到了安兮臣身上,安兮臣感受到她這渴求的目光,嘴角抽了半天,道:“等過了這一陣?!?/br>“行嘞?!庇我娋托α?,朝他擺了擺手,道,“你們快去吧,我走了?!?/br>那樓里點著燈火,卻很安靜,好像只是點著燈,里頭并沒有人,但確實有不少人影倒映在紙窗上。安兮臣推開了門。剛一走進去,就看見大堂里圍著方兮鳴坐了好幾個人,都是清風門的。安兮臣停了下來,仔細辨認了一番,發覺除了死了的蘇無霖和消失匿跡的林無花之外,所有的清風子弟都在這兒了。方兮鳴見他來,點了點頭,叫了聲:“師兄?!?/br>安兮臣也跟他點了點頭,沒多說什么,抬腳就往樓上走。池兮空見他想回房,忙站了起來,道:“師兄等等,大家都住在二樓,差不多沒幾間空房了,我給你帶路吧?”安兮臣自然是不會不答應的。他看了一眼池兮空,道:“那麻煩你了?!?/br>“不麻煩不麻煩!”池兮空連忙脫身出來,幾步小跑過去,帶著他往樓上走。喬兮水偏頭看了眼大堂里圍著的那些人。這些人他剛來時都打過交道,自然都認識,也都知道是什么性子。雖然性格各異,但歸根結底,能做主角團的這群人心性都不會差到哪兒去。當然,城府也一樣。雖然在同一屋檐下,但屋里人各自所想卻并不相通。這邊動靜有些大,這些人大多正不約而同的看著這邊,但各自眼中卻暗流涌動,各有所想。那可不是什么和善眼神。一個兩個倒也罷了,偏偏所有人盯著安兮臣的樣子都不是那么和善。“喬兮水?!?/br>喬兮水抬起頭來。安兮臣已經往上走了三四階,正半側過身來叫他。他瞟了眼大堂里各有心思的那些人,又毫不在意的看向他,道:“走了?!?/br>喬兮水沒說什么,隨口應了一聲,跟著他上去了。走上了二樓,又走了好些之后,安兮臣才道:“以后別在那些人面前多停留?!?/br>喬兮水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說話,又隨口嗯了一聲算作回答,轉頭問池兮空道:“方兮鳴在說什么?”“哦,他在教育他們?!背刭饪盏?,“今天下午不是出事了嗎,他們覺得事不關己,一起躲走了,眼睜睜看著斷笙門挨轟也什么都沒做,等到晚上了才回來。只有兮夢跑了出來,之后覺得不妙,就問了人,跑去忘憂閣幫忙了?!?/br>池兮空說著,轉頭推開了一間房門,道:“喏,就是這兒。雖然兮夢最后也沒幫上什么忙,但好歹心是好的。其余人卻受恩不知,還打心眼里覺得柳掌門在算計清風門,覺得你該以死謝罪,師兄晚上回來知道了之后氣的要死,才把這群人聚一起說好好談談,這才剛談到一半呢?!?/br>安兮臣大概猜到了,于是長嘆一聲,道:“你告訴他,讓他別瞎費勁了,不是所有人都會順著他的,這世上比他還倔的多得是?!?/br>池兮空無奈,道:“師兄,就算你這么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脾氣?!?/br>安兮臣也想到了方兮鳴那個絕不輸給任何人的倔脾氣,眉角一抽。池兮空把他那微不可察地表情變化收進眼里,忍不住笑了一聲,伸手掏出張火符來,走進房間里去,替他們點燃了床頭上的燭臺。她看著搖曳的燭火,垂眸道:“說實話,師兄,他不是非要所有人順著他,他只是替你覺得不甘而已。他不像你,你受了那么多過來,對別人看法想法都無所謂,但他卻想著必須得給你應該給的,他想讓別人都接受你?!?/br>燭火輕輕搖曳著,暖色的光芒將她半張側臉照得溫暖。“他是掌門,他就當你還是他師兄,想把這個名分還給你而已?!背刭饪仗鹆祟^,道,“就不要管他了。這世上有人當你是罪人,也有人覺得虧欠你……我也是?!?/br>安兮臣不知該說什么好。即使這么多天過去,他發現他還是不知道該怎么接受別人的好意。就在他茫然無措不知該做什么好的時候,喬兮水忽然開口接下了話茬,說道:“他這么想就夠了,用不著非要去試著改變別人。他是掌門,名分這東西他說給就能給,這件事到最后肯定會有個結局的,清者自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