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的飛，它沒有沒有終點，沒有落腳點，只能不停歇的飛翔，直到死亡?！?/br>
小春那小小的臉蛋皺了起來，悶聲說:“我們也是沒有腳的鳥兒，沒有終點，沒有家，只能孤單的，不停不停地飛?！?/br>
走廊的臺階上，他們兩個并排坐著，撐著手望著外面。

天空一直盤旋的灰雀飛了下來，在濕漉漉的地板上啄落下來的花?；颐擅傻奶焐?，只有那蔥綠的香樟樹不會褪色，它走過春夏秋冬，卻依舊一片綠。

灰雀會飛走，枝頭落下的花會腐爛，他們看的天空也會變化，只有那一扇高高的黃銅鐵門，鐵門外面綠色的香樟樹，連同這座不會變化的福利院，一如既往的存在他們的記憶里。

時間在這里停止了，他們會在這里，一年，兩年，度過無數的春夏秋冬，也會見證無數次別人的歡喜。

第43章

“哥哥只是和我一起在福利院長大，不是我的哥哥，是小春的哥哥?！标P綰的話一落音，整個房子就陡然安靜了下來，只有她輕微地抽泣聲，回響在安靜的空間里。

“小春，福利院?！鄙蛩箍姲櫰鹆嗣碱^。

屋子灰蒙蒙的，視線也是明暗不清，只有玻璃的光折射進來，照亮了紀潯的半張臉，也讓那瞳孔變成極淺琥珀色。

紀潯手肘上的毛衣袖子滑了下來，遮住了他半個手背，他抬起眼皮，目光直視著關綰:“說完了，滾吧?！?/br>
沈斯繆擔心地回過頭去看他。

他的臉被光線割成了兩半，在明暗交界線里，他鼻梁的弧度，抿直的嘴唇，以及黑毛衣下露出的鎖骨，透著漠然的冷意。

“紀潯?！鄙蛩箍娊辛怂宦?。

紀潯把那松垮的毛衣袖子又推了上去，也沒有再看他們一眼，干脆地轉身，只留了一個冷漠的背影，直到臥室的門被“砰”地關上。

客廳里只留下沈斯繆和關綰兩個人。

站在玄關處的關綰頭發黏在臉頰上，身上的衣服也潮乎乎的。沈斯繆掃了她一眼，轉身走到了沙發上坐了下來，語氣平淡地說:“關小姐，聊一聊?！?/br>
關綰走到了他對面坐了下來。

沈斯繆彎腰從茶幾抽屜里拿了一盒雪茄出來，也沒有說話的意思，開始慢條斯理地剪雪茄。

剪好后，他劃了一下火柴，沿著剪好的煙頭慢慢地預熱，直到點燃。

“關小姐，說一說福利院和小春吧?！彼岩粭l腿翹在膝蓋上，抽了一口煙，藍白的煙霧中，他薄薄眼皮微垂著，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沒有什么可以說的?！彼卮鸬?。

沈斯繆短促地笑了一下，像是在笑的她的不識抬舉，緩慢地說:“你不說，我也有各種方法可以知道，調查一個人對我來說輕而易舉?！?/br>
“對你來說輕而易舉?！彼α艘幌?“所以你就這樣鎖住他的，就是這樣愛他的?！?/br>
他輕笑了一下，聲音拔高了一些，回答道:“沒錯，我就這樣拘束住他的，但那又怎么樣，我能給他的你們永遠也給不了，無論是我想給的，還是我要給的?！?/br>
沈斯繆遠比她想的要有壓迫感的多，她垂下眼睛，目光落在他翹起的腳尖上，褲腿處露的腳踝被黑襪包裹住，向上看見他的手從沙發上垂下來，指縫里夾著那根雪茄。

“你想知道，可以去問哥哥?！彼怪^，聲音有些沙啞。

沈斯繆看著手里的煙，淡淡地說道:“其實你說的福利院和小春我都不在乎，只是一想到你們像狗皮膏藥一樣黏著他，讓他不痛快，我就煩?！?/br>
關綰抬頭看他，蒼白的臉露出了一抹笑，她看著沈斯繆說:“他不止現在不痛快，因為他從小到大就沒有痛快過?！?/br>
在縈繞的煙霧里，沈斯繆的臉也變得影影綽綽，他嘴唇微動，緩慢又清晰地說:“所以我想讓你們都滾蛋?！?/br>
關綰看著他，輕聲地說:“我們都走了，你也抓不住他，沒有人能抓住他，只要他想，他可以隨時走?！?/br>
沈斯繆側著頭，瞇了一下眼睛，臉上泛起一點笑意，眼神矜傲地投在她身上，冷聲說:“關小姐，我想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讓你們離他越遠越好，我抓不抓得住他和你無關。如果他主動找你們，我沒有意見，如果我發現你們再纏著他，給他制造麻煩，那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好過，只要你們還在這個城市，你可以試一下?！?/br>
他站了起來，把手里的那根煙扔進了煙灰缸，目光掠過她，輕描淡寫地說:“我說到做到?！?/br>
關綰仰著頭看他，輕聲說:“我還想和哥哥說一些話?！?/br>
沈斯繆也沒有理她，從桌子上拿了手機:“上來兩個人，把這位小姐請下去?！?/br>
他把手機隨意地放在了桌子上，轉身去了廚房，靠在料理臺上，垂眼看著正在燒的熱水?？蛷d里的門開了，兩個保鏢說:“小姐請你下去?！?/br>
沈斯繆把熱水倒進杯子，端著杯子路過客廳，目不斜視地往臥室里面走，絲毫不關注客廳的人。

他打開臥室的門，整個房間都是暗的，深紅色的窗簾垂在兩邊，只留下中間的空隙，像是光鑿開了一道口子，然后再開閘泄水一般涌進屋子。紀潯就站在那道光的中間，黑色的毛衣也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暈。他微弓著腰，手肘支撐在鐵欄桿上抵著下巴，另一只手隨意搭在上面，腕骨向下垂著，指縫夾著一根雪白的香煙，沒有點燃。

“紀潯?！彼麑χ谋秤敖辛艘宦?。

“嗯?！奔o潯應了一聲，依舊用手抵著下巴，只側過一點臉看他，那斑駁的光也跟隨著他的移動照在他側臉上，他扇動了一下眼睫，然后淡淡地笑了一下。

沈斯繆愣了一下，感覺這一幕像是一副靈動的畫一樣，周遭一切都那么安靜，他卻沒緣由的感覺心臟有些痛。

他走過去和紀潯并排站著，把手里的熱水遞給他。

紀潯接過他手里的水喝了一口，握著水杯手撐在欄桿上。

“在看什么?！?/br>
“看樓下的路燈，看前面的房子?！彼f的隨意。

“你meimei走了?！?/br>
“嗯，我知道?！?/br>
沈斯繆看他這樣漠然的樣子，一時間有些生氣，氣那些痛苦的往事，就這么被他隨意的遮過去了，好像無所謂一樣，可又心痛他不在意自己。

沈斯繆有些賭氣地說:“我趕走了她，還恐嚇她了?！边B語氣也是硬邦邦的。

“妙妙，你好霸道啊?！彼p聲笑了一下，側過臉看他。

“不準笑，不準笑?！彼麥愡^去用手指把紀潯的嘴角抹平。

紀潯靜靜地看著他，看得很專注，那漆黑的瞳仁里只倒映著他一個人。

他捧住了紀潯的臉:“以前我希望你多笑一點，希望你開心一點。但是現在你明明有點難過，卻不想讓別人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