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4
身上,粘住了她,她被目光淹死。電話的聲音完全沙啞了,卻吐字清晰地說:“母親,叫我的名字?!?/br>和子握著咖啡杯的手,指尖都發白了,頭發垂在兩邊,露出來的眼睛通紅又濕潤,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她的中文發音綿軟,還帶著哭腔:“藤原澤杉?!?/br>“用日語叫,不準停,”和子握著手機,用日語不斷地叫他的名字。耳邊傳來的是很沉很悶的低喘,幾乎燒掉了她的耳朵。她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巢,嗡嗡作響的蜜蜂飛進了她的耳朵里,恐懼和不安無線放大,像扯著她身體里的一根線一樣,不斷地拉緊,繃直,然后斷了。藤原澤杉穿件黑色的薄毛衣躺在木地板上,露出了一點鎖骨。黑發凌亂地搭在額前,眼睛狹長瞳孔漆黑,修長又蒼白的手緊緊地攥著一件紅色浴衣,另一只搭在胯間。他把那件浴衣罩在了臉上,沙啞又頹廢地說:“你朝外面看,我在看你?!?/br>和子瞪大了雙眼,幾乎不可置信地緩慢扭過了頭,隔著一條街道,一輛黑色的車正靜靜地停在路邊。原本緊閉的車窗正在緩緩往下降,她雙手不斷地發抖,全身都在發麻,一種無法言喻地恐懼讓她的汗毛根根豎起。一雙手從車窗里探了出來,和子盯著那雙手,牙齒發抖,車窗降到了低。耳邊也傳來了一聲粗喘,他喘著氣沙啞地叫道:“母上?!?/br>車里的人轉過了頭,和子手腳冰涼。過了良久,僵硬的四肢才開始回暖,劫后余生般喘氣。不是他。和子仿佛被下了降頭一般,握著手機,聲音沙啞的不斷呢喃:“藤原澤杉、藤原澤杉……”手機里面的人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她呢喃,過了良久,他平淡又沉郁地說:“我想干你?!?/br>這個電話來得很突然,沈斯繆正在開會。他看了一眼手機并沒有理會。那邊連續鍥而不舍地打了五通電話,嗡嗡作響的聲音實在令人心煩。他抬手示了一下,打斷了上面講解PPT的人。拿著手機起身走到了會議室外面,沈斯繆的語氣有些不耐煩:“怎么了?!?/br>電話里的聲音有些年邁,急躁的日語和中文摻雜在一起,一股腦地往他耳中倒。聽了三四分鐘,沈斯繆的眉頭越擰越緊,他打斷了她:“我馬上到?!?/br>車子駛上盤旋而上的公路,沈斯繆坐在后面神情冷漠,濕潤的空氣和濃密的綠植,產生了過濃的土壤味,和澀澀的葉酸味。他從西裝口袋里,摸出了一塊方巾輕輕地掩在鼻子上。司機見狀想把車窗關上,沈斯繆望著外面青煙一樣的白霧,淡淡地說:“不用關?!?/br>車子才開到鐵門口,那個年邁的日本女傭就迎了上來,快速地用日語向他說明情況。沈斯繆跟著她的步伐朝里面走,保鏢已經把二樓的窗戶全部焊死了,牢牢看住了每一個出口,確保和子不會發生生命危險。二樓的走廊上有碎了的花瓶,明晃晃地擺在地上,他轉身朝身后的女傭說:“打掃一下,她會傷到的?!?/br>他推開了門,和子穿著一件白色睡裙坐在柜子里,緊緊抱著一床被子,精神恍惚地念念有詞。走動的聲響引起了和子的注意,她慌忙地關柜子門,臉上灰白,嘴唇顫抖。“砰”的一聲,沈斯繆一把抓住了門,往旁邊帶了一下,發出不小的聲響。和子被嚇得不輕,全身發抖往里面縮。沈斯繆抓住她的手往外扯,和子終于發出了嗚咽般的哭聲,用力地摳著沈斯繆的手。“和子夫人,我帶你去醫院?!鄙蛩箍姶寡弁窕秀?,已經有些神志不清晰的和子。“不要,不要?!焙妥映吨氖?,白凈的臉上掛滿了淚水,以一種近乎絕望哭聲,望著沈斯繆,澄清的眼睛是一種精神衰弱的恍惚感。沈斯繆從口袋里拿出了方巾,蹲下身捏著她的下巴,仔細地干凈了她臉上的淚水。淡淡地說:“不去醫院,你會瘋了的?!?/br>趁她愣住了,他抬手扯了脖子上的領帶,然后不顧她的掙扎把她手腕綁了。又脫了身上的西裝罩在她的身上,然后一把抱起她朝外面走。他抱著和子走下摟的時候,保鏢迎了上來,他冷聲道:“為什么不叫醫生來給她打鎮定劑,眼睜睜看她精神越來越差?!?/br>“上次注射過后,和子夫人出現嚴重的不適感,醫生說精神類藥物制劑不能常用?!?/br>“叫司機把車開到門口去醫院?!鄙蛩箍娎渎曊f。外面是川流不息的車輛,和子躺在他的腿上睡得無聲無息。車子路過了一個常吃的高檔甜品店,他開口道:“停一下?!?/br>司機停住了,從后視鏡里不解地看著他。沈斯繆朝坐在副駕駛的保鏢,說:“去里面買一個草莓蛋糕?!?/br>待保鏢提著蛋糕上車的時候,沈斯繆拿出手機打電話。嘟嘟嘟——響起在耳邊的都是忙音,然后轉為暫時無人接聽。他皺了一下眉頭,把手機收回口袋里。車子駛進了醫院,繞過了前面門診和住院樓,直接開到了后面療養院,這里有全市最好的精神科。把昏睡的和子安頓好了之后,沈斯繆把保鏢留了下來。出了精神科之后,他又打了一次紀潯的電話,過了一會接通了,紀潯的聲音有些沙啞:“怎么了?!?/br>“你在哪?”沈斯繆詢問道。“醫院?!奔o潯說“醫院”沈斯繆有些驚訝地說,他連忙說道:“我也在醫院,你是什么醫院,我來找你?!?/br>紀潯匆匆報了一個名字就掛了電話。他們兩個在的就是同一個醫院,沈斯繆朝前面的住院部走去。越往前面走,沈斯繆的心就越怦怦直跳,到了最后,他甚至感覺自己的眼皮在跳動。他不信亂力怪神,卻沒原由的心慌。到了最后,他快步走過濕漉漉的石子路,穿過濃密的樟樹林。心越跳越快,快步、小跑,匆匆按下電梯朝紀潯所在的樓層去。“503……”他在心里默念著,路過的醫生,推車的護士,墻上咔咔作響的鐘。501、502,在他的手指剛碰上503的門的時候,門就從里面拉開了。隨之就是撲面的風,窗戶沒有關,藍色的條紋窗簾被風吹得朝里面鼓起,起起伏伏,如同擺動的魚尾,頃刻占滿了半個房間。消毒水味,哭聲,咳嗽,隨著那道窄小的門打開,如同潮水一樣一泄而出。滿地滾落的水果,踢翻了的垃圾桶,縮在病床邊不敢上前的老太太,一身紅色的關綰,紅得刺眼,讓人感到暈眩。紀潯站在窗戶邊,起起伏伏的藍色窗簾,飄起時,他的身影浮現在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