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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自己就消失匿跡了。借刀殺人,輔以痛點,自然就有成千上萬的人去替你掩蓋罪行。他不再提問了。他看著李微臉色蒼白地躺在他的膝蓋上,雙眼緊閉,神色不明。王玨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可李微再也沒有回答。可能是想起來了,可能是沒有。“你不會死的?!蓖醌k不敢去碰他的脈搏,喃喃。“你知道嗎?利未活了137歲呢,你不會死的?!?/br>☆、第44章【45】李微在做夢。他甚至不知道王玨引導了沒有,總之,他掉入了一個夢境。是一些關于人的,新的見解。這個夢境的場景在他工作的醫院,也是他接觸所謂正常人最多的一個地方。他以第三視角看見了自己,穿著白大褂,穿梭形色的診室,見形色的人。他與人的關系,一般都是醫患關系。醫患關系緊張,可能來自于各種因素。他自認為演技精湛,來去自如——其實,不止他一個人在演戲。要注意與伴侶同來的女患者,她們可能會故作吃痛,佯裝受害來博得伴侶憐惜。要注意看起來孤寡的老人,因為他們的兒女只在與醫護的爭利與指責上嘔心瀝血,以表孝心。要注意兒童患者的長輩——其實這長輩關心則亂還情有可原,但——如果他們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你說,他信任你,那你就要小心了。這是他總結的人。他看著畫面里的自己遇到了這樣的麻煩,只是不知道屬于上述哪種。他想起自己第一次遇到大打出手的家屬,訓練有素的殺手條件反射讓他下一秒就把手術刀抵在那人頸側。僵持幾秒,他笑著把那人的后頸的絨毛刮了,說,給您備個皮。但是威懾是最低級的解決辦法。畫面里,還是患者鬧事,他巋然不動。然后葫蘆出來了。自己的小徒弟將他們大肆訓斥后,李微上前,安撫了鬧事的患者幾句,還不忘順帶當著他們的面罵上幾句葫蘆。下一幕,你就能看到那患者對李微贊不絕口,又時不時用手指點葫蘆,被“懂事理”的李微人格魅力征服的一張臉夸張地咧著,活靈活現。有技巧的征服,叫馴服。資本、愛情、政治……就好似世間一切依賴與信任,都如這般在自我感動的反差之下受制于人,殊不知,那冷眼熱腸本就是一家。所以他看透人情,漠視人情。可是,是他看得太淺嗎?不然為何年深歲久之中,世人皆為情所困,為想所傷,明知留水無用,撈月無痕。為何明知下一秒就要去死,卻拿出永生存在的偏執?畫面里的鏡頭在翻轉。病痛像空氣一樣無時無刻彌漫在醫院里。有人想活,家屬卻見不到人影;有人想死,看著床前關切的一張張臉,欲語還休。這個國度有著被人情綁架的社會,生命似乎不屬于自己。他吃透了這一點,于是醫院里從來沒人不喜歡他。嫉妒他的同行、被壓一頭的護士、更年期愛找茬的院長……他都有辦法處理。他游刃有余地編織一張鋪天蓋地的網,把所有與自己接觸的有血有rou的人類編排在上面。可是網上總有獵物會掉下來。那人歷經多年艱辛,終于病情樂觀,身體狀況逐漸明朗,家人瞻前顧后,在第一線無時無刻給予鼓勵與關懷??伤€是決定去死,因為,他想死很多年了??墒亲詺⒁矝]力氣,就把水果小刀折疊藏于胸口之下。笑臉相迎地跟妻子說,你幫我按按背吧。噗嗤。他想死,為了家人在床上茍活著,最后還是死了。那人舉目無親,無依無靠,有強大的心理素質敢對抗殺手,裝睡蟄伏半年,忍著劇痛與精神壓力自行復健。卻在終于有機會逃走的前一晚,貿然睜眼看他。他想活,被迫進入死的狀態,終于能堂堂正正地活了,最該惜命卻又決然豪賭。原因無他,只是為了一面。這一眼,坍縮了八年。明知,明知,然而,然而。寧鳴而死,不默而生。那人匍匐笑喚妻子的時候在想什么?那人睜眼前一秒在想什么?人生千種萬種,唯一個明知故犯。所以,那個困擾了他多年的問題來了。什么是‘想’?‘想’就是,明知故犯。他在第三視角凝望。他看見自己身上有了裂痕。然后光漏了進來。王玨耳邊的引導還在繼續,只不過變了些味道。“灰鯨和我說,你只論立場,不論是非??墒?,可是啊,我一無所有了?!?/br>“我知道你的心被掏空了。你殺人,你放火,你罪孽滔天。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非倫理是他們的。我的人生離群索居,社會早就不再接納我,我自然也不被它的準則束縛?!?/br>“我是一個真正的無產主義者,我愿意為你推翻暴君的統治,把舞臺上的絲線剪斷,帶著那個木偶走?!?/br>“不管那個木偶還有沒有心?!?/br>“如果你真有著祭拜上帝的職責,那我也沒有什么可以懺悔的?!?/br>“我不論是非。因為我的立場,唯你一個而已?!?/br>手里的圣經隨著王玨無意識翻動的手,悄然翻過很多頁。(雅歌2:7和合本):不要驚動我的愛人,等他自己情愿。☆、第45章【46】自來水廠靠著一條大江,源源不絕的水流奔騰而過。這里是這個城市、乃至其他下游城市所有的生活水源,似乎都會物盡其用。洗漱、飲用、烹飪……水是城市的血與命脈,是這顆星球的源,就連賴以生存的絕大部分的氧氣也是來自水中的藻類。億萬年前的海洋退卻,那水中魚在衍變為世界萬物之后,依舊保有著魚的本性。水包裹著這顆星球,流淌、蒸發、凝結。它充斥在天地間每一隅,偏執如抽刀斷水水更流,又大度如使得萬物利而不爭。自在。所以毀滅你之時,也會盡情發揮,沒什么節制之說。包裹你以及一切你引以為傲的依存,把給予你的氧氣奪走,溫和地在你耳邊輕聲細語:還我。水沒有被玷污之說,所以在其中的存在就都只是過客,待它全身而退,污泥還是污泥。所以你可以肆無忌憚地利用它,在細胞的細滋慢長之中,將疾病無差別地笑瞇瞇帶給每個人。灰鯨在運水中樞徘徊著,后面跟著一批孩子。這些孩子服裝統一,皆是與年齡不符的小西服,又都目光呆滯,毫無生氣,仿佛一個個被扣了眼睛的布娃娃。二十個孩子,背后至少有四十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