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明有一種“啊果然如此”的感覺。

“……原本撰寫的黑料部分不用放了，直接從我對楊焱的貶低以及和營銷號的交易證明放……總之就是讓網友知道這些消息都是我放出來抹黑楊焱的，是虛假消息?！?/br>
林思霽在電話那頭說明情況，叮囑陳如明按照幾年前定下的計劃，開始行動。

好一會兒，陳如明終于找回了語言功能。

他開口提出質疑：“可是我們之前定計劃時，沒料想到對方會先出手，如果現在按照原計劃執行，很可能不僅摘不出楊焱，而且會把你搭進去?！笔装l網址ｈｔｔｖｉｐkanshu.

“這種可能性存在?！绷炙检V承認。他頓下，沉聲開口，“但總得試試?！?/br>
“但是你這樣公關沒有邏輯啊?！标惾缑髟噲D挽回林思霽的理智，“你現在和楊焱是合作關系，利益綁定那種，根本沒理由去抹黑他……網友不傻，不會信的?！?/br>
“理由很多。比如我向楊焱公司獅子大開口要注資被拒，又比如我潛規則楊焱未遂惱羞成怒……又或者，前段時間不是網傳我和楊焱不和嗎？也算個想法……”林思霽輕描淡寫地說，“理由隨便編一個就好，總之把楊焱摘出來就行?！?/br>
陳如明聽得目瞪口呆。他喉結滾動兩下，真情實感地開口：“為了保楊焱，你還真能不擇手段地給自己潑污水啊?！?/br>
“無所謂，我又不靠名聲吃飯?！绷炙检V沉聲道，“但楊焱不同。他風評本就不怎么樣，被猛踩一腳很可能就再起不來了?！?/br>
陳如明心道扯淡呢，你一個拍片賺錢的，要是把觀眾緣弄壞了……賺鬼的錢去啊。

還名聲不重要……

糊弄傻子呢。

但陳如明心里門清，自己這老友表面笑呵呵的好說話，內里卻比驢還倔。他知道面懟肯定是拉不回來了，只能試圖從側面委婉勸阻：“可是就算這樣一換一把楊焱換出來，你名聲臭了，電影撲了，對他也不好啊。畢竟楊焱可指著這部電影翻身呢……再說，這拍部電影和導演起矛盾的消息傳出去，以后哪還有導演敢用他啊……”

“不會撲的?！绷炙检V并未為陳如明的動搖，“相反，在如此高的話題度下，會有更多的觀眾因為好奇而走入電影院……他們會看到楊焱與之前對比脫胎換骨的演技，從而對楊焱改觀……至于導演方面的問題……我與圈內導演大多不和，我吃癟是他們喜聞樂見的事，他們非但不會排斥楊焱，反而會對他另眼相看……如果最后實在不行，還是出了你預想糟糕境況，我還可以拜托舅舅多提攜下楊焱……只要在多部作品里展現出穩定的演技，楊焱最終還是會被大眾所認可……綜上所述，就是楊焱的翻身之作?！?/br>
卻是你的閉幕演出。

陳如明默默想。

作為朋友，陳如明自然不愿意見到林思霽去做這替罪羊的蠢事，但在匯總了多方信息后，他隱約能猜到林思霽和楊焱的關系，也明了林思霽這番舍己為人，自己是絕無可能阻止了。

陳如明半是感慨半是恨鐵不成鋼地說：“老林啊，你可真是情圣?！?/br>
林思霽沒有說話，只低笑一聲。

“但是我有一點要提醒你?！标惾缑髟掍h一轉，“你的小情人，已經知道你的計劃了?！?/br>
林思霽：“……你告訴他了？”

“嗯?！标惾缑鞒姓J，“我錯手把你的采訪稿發給他了，他跑來問我，我沒抗住都說了……抱歉?！?/br>
林思霽沉默一會兒，開口：“沒事，他總會知道的?！?/br>
陳如明問：“你覺得他會做什么嗎？”

林思霽沉默半響，開口：“我希望他什么也別做?！?/br>
掛掉電話后，林思霽從走廊盡頭走出。

路過包廂時，他沒有絲毫的停頓。

林思霽剛才聽完張默的話語后，摔門便出去了。

“律師會聯系你的?！?/br>
這是林思霽留給張默的話。

事情搞到這個地步，沒必要再見了。

存有情誼的少年早早被妒忌殺死，小店門口張默拉椅坐下，熟稔指著煙盒。

“我可以來一根嗎？”

“就剩一根了?！蹦晟俚牧炙检V抱怨，遞過煙盒。

“少抽點好……劇本寫完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還沒開始?！?/br>
“霍，可以啊，一周了都沒開始?！?/br>
“你開始了？”

“沒有?！?/br>
“……”

林思霽快步向前，他在前臺稍稍停頓，付了飯錢，然后又動身往停車場。

司機等候多時，林思霽拉門進入車內。

隨著車門關閉清脆聲響，林思霽把往日回憶揉碎，毫無留念地丟入了“廢棄”的分類。

他靠在椅背上，長出一口氣。

“林先生，去哪？”前座司機發問。

“……讓我想想?！?/br>
林思霽低聲喃喃，像是回答司機問題，又像自言自語。

他的思緒前所未有的亂，各種想法在腦中橫沖直撞，爭不出個先后。

這種混亂從陳如明告知他楊焱得知真相時開始產生，隨著時間流逝愈發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