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血紅。

鬼們察覺到了異常，想逃，可是在盛怒的閻雀面前，他們已經沒有逃走的可能了。

干干凈凈的，閻雀吞噬了所有鬼。

猶不滿足。

心中像空缺了一大塊。

他吞噬了更多更多，外面的鬼已經將他傳為鬼之王，他全然不知情，吞到力量之后就會飛回原處，將絕大多數力量反哺給小世界。

小世界終于慢慢升起，黑羽閻雀將其藏在翼下。

這一次，他一定會保護好這里，保護好他的恩人與創造者。

“可是已經毀滅的東西，注定無法恢復，就像重新粘合的鏡子依舊帶有裂紋?！焙谝碌墓砩裾驹谶@只龐大的黑羽閻雀面前，深深皺著眉，“你不該不清楚這一切?！?/br>
雀睜開眼睛，黑衣鬼神身后的討伐者頓時緊張的向前，鬼神抬手制止了，表情嚴肅的看著閻雀。

【那又怎樣？】

“你抱著的，只不過是個西洋景?！?/br>
【那又怎樣？】

“就算你將恩人靈魂勉強聚合，抹去自己在那個世界中的存在，做一場一切仍舊幸福的夢，也不能改變事實！你所構筑的世界是虛假的，你的恩人愿意這樣殘喘還是就此逝去，你過問過他嗎？！”

【……】

“這樣活著，總有一天會變成鬼，會被討伐?！焙谝鹿砩耢o靜說道，“這就是你想要的？”

閻雀被激怒了，他憤怒的張開羽翼，發出尖銳的鳴叫。

【那紅就夷平世界之底?。?！】

“……膽小鬼?！?/br>
談話不歡而散，按照世界之底的意思，應該直接集結精銳，討伐這個鬼王。對方有軟肋，很容易就能攻破。

黑衣鬼神拒絕了這個提議，他選擇冒險進入世界內部。

“是嗎……”鳶色眼眸的青年淡笑，“看來我的記憶遭遇了修改，所生活的世界也是虛假的，這可真是……既然這么眷戀我，為什么不直接來世界內部陪著我呢？”

“他羞于見你?！惫砩裾f道，“他認為，沒有保護恩人與恩人存在的世界，是他的【失格】?！?/br>
“失格的雀？”

“是?！?/br>
“這想法奇奇怪怪，麻雀不就是嘰嘰喳喳，每天蹦蹦跳跳就可以了嗎，難道還有誰會指望麻雀會去干活？或者像田螺姑娘一樣，搞個麻雀姑娘出來？”

“別打岔?！睂τ谒钴S跳蕩的思緒，鬼神微微皺眉，“既然你已經決定要幫忙，我會盡可能調查清楚他的名字和精力，等到時機成熟……”

“不，不用，我是知道的?！鼻嗄甏驍嗔怂?，喝盡杯子里的咖啡后起身。

“我一直想要……做一個故事集子。有浦島太郎，有噼啪噼啪山，還有……”

他垂眸微笑了，沒有說出最后一個故事的名字。

“看來我果然不是無緣無故想寫這個啊?！?/br>
鋪展開來的稿紙潔白細膩，光線稍顯昏暗的室內，鳶色眼眸的青年寫寫停停。不時的，他的視線會投向窗外，窗外是一片小小的竹林，正下起小小的雪來。

他一直寫到第二天黎明才停筆，回頭檢查的時候，他的視線停留在麻雀的名字上。

【阿照】。

不對。

他提筆就把“阿照”劃掉，筆尖停頓一兩秒，輕緩地勾勒出一個名字。

【紅】。

***

“……紅于是又聽到了那句話，要紅離去的話?！?/br>
黑羽毛大片大片向上攀爬，幾乎已經徹底淹沒了原本的紅色，閻雀雙手掩面，崩潰的大哭起來。

“閻魔大王答應紅，舊的世界無法拯救，靈魂的殘片也會在新的世界重新開始。紅心中就一直存著渺茫的希望，終有一日會再次見到寫出了紅的恩人，但是……”

巨大的飛行石開始上升，閻雀在飛行石上慟哭。

“忘掉一切的紅，連恩人的樣貌都記不清了。先前的無用的紅，也終于沒能保護恩人與恩人的世界?！?/br>
“我……我才是那只失格的雀??！一直在失敗，一直在被人拯救……”

黑色風衣、深色圍巾，做世界之中曾經自己打扮的青年半跪下來，他的手輕輕搭在閻雀顫抖的肩膀上。

“紅，你抬頭，看著我?！?/br>
閻雀緩緩抬頭，朦朧的淚光當中，對方的輪廓模糊了又清晰，最終定格為熟悉的輪廓。

閻雀慢慢睜大了已經有一只變成血色的眼眸。

“也許你不記得我了?！碧字涡Φ?，“但是，我記得你，你曾在我筆下?！?/br>
他向紅閻魔伸出手，風衣與圍巾繃帶在逐漸猛烈的風里飄揚。

“這里風景很好，跳下去一定不會生還?！?/br>
“……你愿意跟我殉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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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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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宰啾：殉情啾，殉情啾，老板陪我殉情啾~

我可終于憋到這里了，也許沒有人想到書名就是一把巨大刀，“啾間失格”可不單指不干活的宰啊，也指紅老板對自己的認知。

我第一次把這把刀劇透給我的姐妹，扎得她嗷嗷叫滿地爬，太悲慘了，我流淚了。

……誰讓她也扎我（微笑）

本章存在一些化用：

懸而未降的今日小雪——中原中也

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野草的花穗——國木田獨步

已然褪去了光芒的慘白的月亮——中島敦

人生比地獄還像地獄——芥川龍之介

此時的他就是一個阿修羅啊——宮澤賢治

第117章蘋果

黑色羽毛瞬間取代了紅羽毛,紅閻魔剛剛把手交給太宰治，就完成了徹底的鬼化。

被封鎖已久的劍道發出輕微鳴聲，紅閻魔微微瞇起血紅的眼睛,只是他現在的姿勢很不利，已經徹底處于對方的控制之下,甚至被帶著一同,從巨大的飛行石上躍下！

這樣子是殺不死他的，甚至,也不影響他拔刀。

“鬼化后果然十分危險,幸好,我還有個后手?！?/br>
紅閻魔在對方懷里掙了一下，試圖脫身。不過很快，更具威脅性的目標出現在他的感知之中,紅白二色的狐貍靈魂從下方沖上來，神色猙獰，以為捕捉到了天賜良機。

他能感覺到,此時這兩人中的一個氣息低弱，是機會！

“是敵人哦?！比耘f死死鉗制紅閻魔不松手的太宰治笑道,“比我還要優先的敵人?！?/br>
閻雀血色的瞳眸轉動一下,如太宰治所愿，盯住了那個瘋狂的靈魂。

太宰治甚至感覺不到他拔刀,他們已經穿透無色之王破成兩半的身體繼續向下墜落，或紅或白的靈魂碎片掙扎著消散,其中一只狐貍眼中還藏著不可思議的神色。

【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