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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大周的使團,有多少正使大監吃了掛落?若不是主持此事的是身處北京的皇太子殿下,寬和仁慈,雖然惱怒,卻不至于對使臣動輒下殺手,也還愿意好好聽朝鮮再派次使臣說說話,怕是上國天兵已經在詔書后面跟著過來了!只是皇太子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李芳遠在心中暗暗發狠,面上卻愈發滴水不漏。*祁元詢在北京城過了冬至、正旦,因有要務,不能趕回南京,反倒讓天子又遣了一批人來此處慰問他,又替他補上了一些人手。祁元詢前世記憶中,這北京便是最緊要的京城了,同時代的南京,反倒漸受冷落。他自幼長在南京,習慣了南方的環境,倒不覺得北京這“故土”有多難以忘懷。反倒是成年后頭一回在北京生活,對環境更加不適應。要是天子日后真的將京城徹底從陪都升為都城,將南京降格,祁元詢怕是也還是更喜歡南京多一點。要不怎么說江南之地吸引人呢,從戰略上來說,祁元詢是知道定都北方在各個方面都是有必要的,但是對南京的留戀,卻讓他難以割舍了。咳,當然,這里面也未必沒有北京這個選址并非上佳的緣故。此地固然是天子藩府,也是前朝大都,但是,距離邊塞極近,天子守國門聽著好聽,給國內其他地區造成的壓力可是很大的。若本朝如同前朝一般,也是草原游牧之族,那疆域更為廣闊,此地反倒正好處于疆域之中,便于統治。但本朝是中原民族,在沒有足夠廣闊的疆域保護的情況下,燕京固然是雄關,卻也有孤懸之危。光是祁元詢這個太子在此,供養超出親王半格的待遇,便需要漕運的支持了。若是國朝的重心正式往北移,那么漕運之重,就會更加地被凸顯出來。漕運耗費,苦的還是百姓。祁元詢是不愿意輕易動彈的,然而皇太子卻知道,國朝必須要遷都,且重心必須要往北移。軍事、政治,北地士子如何歸心、如何維系國朝在被前朝統治最嚴固的北地的統治,各方面的考量,都注定國朝得將重心遷往北方。沒有了北京,還有秦府,那里代表的是古朝舊都長安。選了長安,運輸還是得靠漕運,只不過在地利方面,比燕京的地理位置要安全一點罷了。國朝宗藩制度變革,邊地的防衛,不能只靠藩王,天子定是要將兵權收回來的。如此便需要京中及時地對邊境,尤其是遼地等處做出反應,既然如此,倒不如選擇已經成體系且更能掌握的今上舊藩所在。左右祁元詢待在京中,只讀書也沒用,天子便令太子上手一些從前他為藩王時要處理的庶務。只不過是因為游歷偶過北京,又因事停留,現在卻有了天子、太子兩京治事的雛形。這樣在后面幾代天子中已成慣例的安排,乃是后話,且先不論。只說這日朝鮮終于又派特使前來,說的卻不是世子能否在南京留讀之事,也不是之前將大周的火氣拱得不行的爭議地的事,而是朝鮮國王李旦病重,令世子李芳遠監國,又準備退位的事宜。世子監國了,眼見著老國王咽氣之后他便要登基,這樣的情況下,自然不能來大周讀書。原本爭議的內容,現今便只剩下了爭議之地這一項,朝鮮那邊也很快擱置下來,服軟了。對他們來說,現在要緊的,便是請上國加恩。事情的發展出人意料,因為光幕有預言李芳遠有殺弟逼宮之事這樣的前科,國中對朝鮮的托詞皆是不以為然的。只是靜觀其行事。好在李芳遠還知道為自己保留幾分顏面——好歹是大周親冊,何必專門走野路子壞自己名聲——陳情說顯妃康氏逝后,其父李旦悲不自勝,也病倒了。芳碩年幼,不堪大任,又以芳遠為大周所冊、昆弟共推、朝野咸望,才讓他做了朝鮮的監國世子的。總而言之一句話,他都是清白的。至于原世子李芳碩與其兄李芳藩如何,李芳遠沒說,大周這邊也默契地沒問。上皇愿不愿意管這件事先不說,今上嘛,卻不一定看得上因愛受封的原世子,起碼在身世相類上,李芳遠是有加分的。處理首尾又過了兩個月,乾圣二年二月,祁元詢才準備啟程回京。長久沒有更新的光幕,終于在他臨行前,送了他一份獨特的臨行禮物:“(乾圣元年)十一月,時仁廟為太子,居北京,受命署理朝鮮事。朝鮮國李旦,前言請立世子而后改,其善變至此。仁廟以其五子芳遠有定鼎之功,昆弟樂推、朝野咸望而稱之。旦不聽。……聞朝鮮事,(仁宗)顧謂左右曰:長幼不分,有功不立,此李旦取禍之道也。是故太上皇定鼎,便立嫡長,此乃父子相親、兄弟相睦之正道矣!歸后,作以教子,尤稱太&祖之訓?!?/br>────背后說人話還被文人記在了筆記之中,祁元詢很尷尬,尤其是流傳出去又經過文人再加工的史料,畢竟還是有些夸張的,看到上面的記載,祁元詢真的很想說:不是我,我沒有,別瞎說!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他和周圍的東宮屬官們怎么會把這件事說破呢?后世就算站在上帝視角上開掛,也不要假托他的名義??!后世人寫的時候很開心,現在他這個當事人看到記載卻很尷尬。這讓和朝鮮彼此之間心照不宣的大周,怎么給對方留個體面嘛!第52章第五十二章又興皇太子從容回京,南京宮中,自然又是典儀迎接,后宮女眷歡欣不提。且他回的正好,恰能趕上三月初的皇后千秋。回來的時候,祁元詢多少帶了點各地尤其是北京的特產土儀。皇后久居內苑,身份雖然尊榮,但要說對外界沒有好奇,不想出去逛逛是不可能的。從前在北京為王妃,出行再怎么不方便,也多少是有的。如今貴為皇后,反倒不如從前輕松了。帶回北京一些常見的小玩意兒和土儀,并送上太子妃準備的千秋節賀儀,但祁元詢在千秋節那天瞧著,皇后好像更加喜歡她帶回來的這些東西。天子和皇后在北京到底住了那么多年,對那個地方感情深厚,這一點祁元詢也是能理解的。拋開往來令人惱怒的朝鮮使者來看,他在北京住了那么多天,這個地方到底是趙王舊藩,在隆福宮里住著,有好些個地方也能引動他的情緒,更不用說天子和皇后了。至于回來時光幕言及朝鮮事,沒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