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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刀。風聽寒不介意用這把溫柔刀送云不問一程:“真性情也不敵云閣主奉上的酒水?!?/br>青光劈下,將擋在面前的人掃開,鞭尾帶起一陣戾風,為云不問病態一般白的臉側添了抹血色。周遭侍奉的女子抽出袖中軟刃,將風聽寒圍在中央,霜白劍光如亂風驟雨,齊齊落在他身上。銀宿一掌拍碎桌案,瞳孔中映出一片血色:“爾等,該死!”“銀宿,帶師尊離開?!迸M血色的男子冷聲吩咐,不經意掃過來的一眼看得人肝膽生寒,“聽話,別影響我活動筋骨?!?/br>不等銀宿開口,傅斯乾就轉身往外走去,帶著笑意的聲音懶洋洋的,卻不難聽出其中的威脅:“寶貝兒,別受傷了,不然我可不會放過你?!?/br>曲歸竹扯著銀宿向窗邊去,這宴席設在二樓,她沒猶豫就拽著人從樓上一躍而下。萬瑯閣居于無垢城,具體做什么營生并沒有人知曉,只知這是一個開罪不起的存在,閣主云不問病骨沉疴,卻在修真界有著響當當的名號。傅斯乾一邊在心中默念,一邊順著樓梯往下走去,他這個病號可不比健健康康的曲歸竹與小青龍,跳個樓像吃飯喝水一般簡單。只能慢悠悠地往外走。在他四周,眾人持刀或執劍,雪亮的鋒刃不偏不倚,俱是往他心口去的,只是未近他身,就被瀲滟的青光卷走。傅斯乾哼笑出聲:“寶貝兒,你以為現在討好我有用嗎?嗯?”受了照拂的人并不領情,沒停,一步一步踏得倒是極穩,只在走到萬瑯閣門口時抬頭望了一眼,正撞進一雙多情似笑的桃花眸子。傅斯乾一手搭在門上,一手輕輕置于唇邊,他黑沉的眼只放得下二樓欄桿旁的人,便在那人的凝視中,往手背上落下個吻。然后推門而出。血熱,風聽寒覺得渾身的殺意都被點燃了,也控制不住往握著九節鞭的手上落下一個吻。怎么辦呢,他覺得自己被蠱惑了。山珍變作足下塵埃,海味淪落席上飛灰,琳瑯玉分崩離析,金絲線纏繞成團,無數前仆后繼的人獻出性命,為鞭尾綴上一點朱砂紅。而后,風聽寒一把掐住藏在狐裘雪白長絨中的脖頸,他用鞭柄抬起云不問的下巴,勾唇淺笑:“云閣主,我想和你做個交易,不知你意下如何?”他身上沾了數不清的血點,把一身白衣染得像紅綃,艷色逼人,連吐露的話語都風流得一塌糊涂:“關于云天雪月?!?/br>“你,你是——”脖頸上的手驟然收緊,瀕死的窒息感令他再說不出一個字,云不問下意識去抓脖子上的手,誰料還沒碰到就被卸了腕骨。“知道我是誰了?不愧是萬瑯閣的云閣主?!憋L聽寒毫不在意地松開他的脖子,壓低的聲音帶著冰冷的笑意,“想來云閣主也應該知道,不該說的話最好別說,否則容易害死自己。另外,云閣主,本尊有三個疑問,不知你可愿意解答一下?”云不問一臉枯敗之色,良久才認命似地點點頭。風聽寒語氣冷肅:“其一,浮屠百景圖,你從何得之?”云不問平靜道:“有人拿著他找上門的,就是當日撞到昭元仙尊那人?!?/br>原來如此,風聽寒忽而一笑:“其二,你手中真有云天雪月?”云不問眼中情緒翻涌,最終歸于死寂,他搖了搖頭:“不在我手中?!?/br>風聽寒了然,這話的未盡之意就是,雖不在我手中,但我知道它在哪里。“其三,你席間有一酒水,可是出自淮陰江家?”“你怎知道?”他驚道。風聽寒瞇了瞇眼:“誰?”云不問:“江二?!?/br>風聽寒摩挲著九滅,突然問道:“云閣主,你想活下去嗎?”云不問十分想給這人一個白眼,但他不敢,活下去的誘惑太大了,他撐著這么副病弱身子,寧愿茍活也不想死去:“尊……您有什么條件?”他就喜歡和聰明又識時務的人打交道,風聽寒收斂了殺意,笑得溫和:“為我取來云天雪月?!?/br>云不問等了半天也不見他繼續說話,遂遲疑道:“就這樣?”風聽寒隨意地點點頭:“就這樣?!?/br>魔尊的左護法宋如歡,尋求云天雪月多年不得,這在云不問眼里不算個秘密,但委實沒想到,心狠手辣的魔尊大人會為了下屬做到這種地步,甚至不惜讓知曉他身份的自己活下去。盡管這會留下一個巨大的隱患。像云不問這種心思縝密的人,是決計不會做出這種事的,因而他也無法理解風聽寒的做法。見他出神,風聽寒拿鞭子刮了刮他的臉,冷聲道:“怎么,不愿意?”云不問苦笑,他哪里敢不愿意:“您給了機會,云某怎會不領情,不過是在感慨,您就不怕我將您的身份宣揚出去嗎?比如仙尊應該還被蒙在鼓里吧?!?/br>隨著他話音落下,風聽寒似笑非笑地瞥過一眼,多情的桃花眼卻見笑意到底:“且不說我怕不怕,云閣主,像你這種為了活下去能不擇手段的惜命之人,真的會做出這種自取滅亡的事嗎?”話里的諷意刺得云不問臉色一白,是啊,自己為了活下去,不擇手段逆天改命,又怎會甘心讓一切功虧一簣。“云閣主可不要誤會,本尊這可是在夸你,識時務者為俊杰,本尊樂意和你這種聰明人打交道?!憋L聽寒笑彎了眼,一點點撫過九滅,指尖勾著尾端那點赤色頓了頓,絲毫不顧及云不問的臉色,在他雪白的狐裘上將血跡拭干凈,“本尊給你一個月,云閣主,你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了?!?/br>云不問癱在座位上,心間蒼涼尤甚,過往諸多事情在眼前一一閃過。他先天不足,神虛體弱,從生下來就不被喜愛,父親視他為不祥之人,母親罵他討債鬼,他從小就只有一個愿望——活下去。求神拜佛也好,尋醫問藥也罷,只要能活下去,他愿意做任何事。擁有健康的人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所擁有的東西是多么寶貴,只有求而不得的人才會心心念念,就像他一樣。太久沒有想起過這些,他以為自己已經不在意了,到頭來還是自欺欺人。云不問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看不見泄露出來的脆弱情緒,他慢慢坐直身子,冷漠地看著席上遍布的尸體,輕輕抬了抬手:“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嗎?”形如鬼魅的女子翩然飄落,靜靜地看著他不發一語。病骨沉疴,長身鶴立,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他云不問又怎會是任人揉捏的性子:“我付出這么大的代價,若是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可不會善罷甘休?!?/br>他說著說著就笑了:“說不定會想拉著你們一起死呢?!?/br>風聽寒收起長鞭,勾唇搭開萬瑯閣的大門,此時一門之隔,他知道有人在等著他。方才與萬瑯閣眾人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