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改變。

也說明他的努力沒有白費。

*

魏君煬夜里發起了燒，俞木找了沿途的村鎮停下，給了村民銀錢，讓其將馬車安頓好，而后帶著魏君煬住到了村民家。

他給魏君煬換了衣服，讓村民燒了熱水，用布巾給他擦身體，后半夜魏君煬燒起來，就一直喊冷，還說胡話，像是做了噩夢，他像個孩子一樣喊別過來，喊疼，然后哭，后來就開始喊俞木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把俞木喊的都想跟著他哭了。

他抱緊了魏君煬，一下又一下地撫著他的后背，說著好聽的話哄他。

大概村民給的土方子有用，魏君煬漸漸退了燒，在俞木的安撫下沉沉地睡過去，俞木又抱了他一會兒，自己卻睡不著了。

他給魏君煬蓋好被子，捏緊了被角，自己坐在土房子外的臺階上，看著天上殘缺的半個月亮，煙癮又犯了。

揪了根草，叼在嘴里，俞木卡巴卡巴地嚼著，心里思考著很多東西。

他是一個從小到大都活的挺幸福的人。

有愛他的父母，有疼他的jiejie，家庭條件雖然稱不上是大富大貴，可也算中等偏上，衣食無憂，很輕松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煩惱很少，活的瀟灑又自在。

反派接觸的這些人，這些事，他以前想都不敢想，覺得這東西離自己很遠。

即便曾經在新聞上看到這一類悲慘的新聞，也只在內心唏噓一番，跟著憤怒幾天，就都忘了。

因為他想，反正他是幸福的，別人幸不幸福，和他沒什么關系。

而接觸到戚遠的腦域世界之后，隨著越發深入了解這些反派，了解戚遠，他才知道真正經歷過這些事情的人到底有多痛苦。這個對自己來說很幸福的世界對于他們來說又有多難熬。

沒有人生來就是壞的。

一個孩子的成長，他的扭曲，都不可能沒有原因。

俞木覺得自己的心也在跟著戚遠在這五個世界不斷地經受著磨煉。

他要變得足夠堅強，足夠自信，才能把戚遠從這些悲慘泥濘的世界里拉出來，將他拉到自己的世界里。

而他的世界，必須足夠明亮，足夠溫暖，才能讓戚遠重新振作。

“嵐生?！庇崮镜谝淮魏傲讼到y的名字，他說，“你們的腦域計劃很棒?！?/br>
系統受寵若驚，【俞哥哥，你別嚇我，你怎么回事，怎么還突然夸獎起我來了？】

俞木：你別這么慫，我就是有感而發，覺得你們這個計劃讓我體會到了很多東西。

他說：也許以后這個計劃可以幫到更多的人，不過這還要看戚遠自己怎么想。

善與惡只在一念之間。

俞木堅信，戚遠可以成為善。

*

魏君煬第二天醒來，身上還是沒什么力氣，俞木喂他喝完了粥，把他背上馬車，期間，魏君煬就把腦袋埋在他肩膀，憋著不說話。

他保持沉默的狀態已經一個早晨了。

從醒過來就這樣，一聲不吭。

“不是昏迷之前還說我歲數大了，說我長得沒你好看，再皺眉就沒人要了嗎？我看你數落我數落的挺開心的，怎么現在不說話了？”

俞木心知這狗子是知道自己暴露了身體問題，已經在思考要怎么跟他分手了。

就像梁小寒一樣，做了錯事之后第一個想到的是要離開他，而不是告訴他，兩個人一起面對。

“俞木，我……”

“我知道蠱蟲的事兒了?！弊屛壕裏隈R車里坐下，俞木轉了身，半跪在他面前，很認真的看著他，“南柯都和我說了，連命蠱，七年，你犧牲自己救我，這些我都清楚了?！?/br>
“那個混蛋！”魏君煬眸中閃過殺意，手背卻被俞木按住。

“魏君煬你看著我?！庇崮九牧怂幌?，讓他與自己對視，“聽我說?！?/br>
可魏君煬就是不看他，只偏著頭，手指攥緊了衣袍，不做聲。

“看著我！”

俞木提高了音量，語氣里也有了惱意，終于讓魏君煬有了反應。

青年把下唇咬的死緊，還是不說話，但目光終于轉向了俞木，對上男人認真的眸子，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魏君煬?！庇崮境谅晢?，“你是想報復我嗎？”

“??？”短短時間，魏君煬已經想了無數個俞木會問他的問題，可就是沒有猜到現在這個。

“我不是……”

“如果不是想要報復我，那為什么要隱瞞連命蠱？”

俞木抓緊了魏君煬的手，問他，“你還記得當初你從莫恒嘴里聽到我所剩時間不多時的心情嗎？”

魏君煬渾身一僵。

不等他回答，俞木便自己說，“那就是我現在的心情?！?/br>
他又問，“你還記得在我死后，你自己又做了什么嗎？”

“我……”

“你自斷心脈，死在了我身邊?！?/br>
俞木想起那個畫面，眼睛便泛起了酸，他調整著情緒，輕吐出一口氣，道，“我告訴你魏君煬……

“我對你的喜歡從來就不是因為愧疚，也不是因為可憐你，我就是單純喜歡你這個人。畢竟你也不想想，你天天嚷嚷著讓我親你，如果我真不喜歡你，又怎么可能答應你的要求？”

他開玩笑，“這天底下可憐的人那么多，你看到我對除你以外的人發過sao嗎？沒有吧？”

可玩笑過后，臉色重歸嚴肅，俞木直視魏君煬，說道，“所以如果你因為連命蠱發作，就想離開我身邊，自己找個地方孤獨地等待死亡，那么我會用盡一切辦法將你找出來，陪你一起死?！?/br>
他道，“就像你當初所說的，沒有我的世界對你來說毫無意義，這對我來說也是一樣。

“所以，如果你死了，我絕不獨活?！彼ゾo了魏君煬的手，像是給他力量，也是給自己力量，問道，“我這么說，你明白了嗎？”

魏君煬的目光轉向被俞木緊緊抓著的手，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也被這雙手一并抓緊了，緊到讓他無法呼吸，喉嚨梗塞，眼睛發脹。

話語是有力量的。

俞木說的這些話，像一把一把的重錘敲打在魏君煬的身上，一點一點地敲碎了他之前的自以為是和頑固不化。

也敲碎了他這三年來強裝的鎮定和堅強。

“你不能死……”他回握住俞木的手，搖頭，“我不想讓你死?！?/br>
驚慌、恐懼等情緒涌上心頭。

魏君煬拉著俞木，壓不住自己的哽咽。

“我、我不要你陪我死……”

他想讓俞木活著。

他也想活著。

可如果非要選擇只能活一個，他只想把機會留給眼前的男人。

所以他不想聽到俞木說這種陪他一起死的傻話。

“那就活著?！庇崮酒鹕?，彎著腰，用手捧著魏君煬的臉，幫他擦眼淚，“我們兩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