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覺得有點尷尬。

但好在小鬼的關注點不在這方面，他說，“我覺得他沒有外面傳的那么壞！”

俞木回他，“是啊，我也這么覺得?！?/br>
只要有人引導，他相信封獄應該可以消除心底的怨恨，學著去接受這個世界。

*

第二天，封獄讓俞木藏在他的袖子里，乘坐著僧人來接他的蓮臺，從第十八層頂層的結界裂口離開了鎮妖塔。

結界在蓮臺離開之后自動關閉，封獄向下瞥了一眼，目光略作停留，便收了回來。

他在僧人看不到的位置勾起一抹冷笑，黑眸蒙上一層暗紅。

*

出了鎮妖塔，蓮臺一路越過林海，來到南羅寺，停到寺院上空，最后在一群人面前緩緩落定。

方丈親自迎接了封獄，等在那里的竟然還有封氏王朝皇室的人。

他們衣著華貴，似等得不太耐煩，看到封獄出來，擺出的表情也很敷衍。

俞木從縫隙里去瞧，系統告訴他這兩人是皇帝派來確認封獄是不是真的不會再威脅到王朝的安危，封獄要是敢表露一絲一毫的惡念，便會被這兩個武將當場斬殺。

在原著劇情里，封獄便是從這里開始的大開殺戒。

他殺了武將，殺了方丈，殺了整個南羅寺的僧人，最后一把火燒了整座南羅寺，害死了數百過來參拜的香客，從而成為了整部書里最大的反派。

俞木心里有點沒底。

他現在摸不透融合之后封獄真正的性格，不確定他是不是能夠克制住情緒。

他已經開始思考要是封獄真的動手，他得怎么阻攔。

不過，預想中的爆發并沒有到來。

封獄面色如常，右手捏著佛珠，雙手合十對眼前的眾人行禮。

“多謝方丈這些年的教導，如今弟子身上惡鬼已消，日后必定一心向善，守在佛前，為封氏王朝祈福?！?/br>
他的聲音清朗好聽，眸光澄澈，似看破紅塵，無怨無恨，令人生不出半分惡感。

眾人聽到他這么說話，又看到他這般姿態，一時都有些怔楞。

那兩個武將對視一眼，按在腰間長劍的手松懈下來。

方丈嘆了一聲，道。

“永獄，這些年你受苦了?！?/br>
青年輕輕搖頭，回他，“弟子不覺得辛苦?！?/br>
*

回到僧人給封獄整理出來的房間，俞木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他剛才被封獄騙到了。

要不是昨天聽到這小子說過想一把火燒了南羅寺，就沖對方的說辭，他還真以為封獄身上一點惡念都沒了，變成了無欲無求，無怨無恨的小天使。

現在還是白天，俞木不方便出來，便躲在封獄衣袖里，看著小和尚坐在了房間的木凳上，手擱上圓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卻沒有喝。

俞木注意到他的指甲在緩緩變作黑色，直到完全漆黑，與白皙的過分的皮膚形成強烈對比。

手指摩挲著杯壁，俞木聽到青年似是嗤笑了一聲。

而后手指猛地用力，瓷杯應聲而碎，碎片扎破了皮膚，血跡蜿蜒。

接著，俞木聽到封獄喊了他。

“俞木啊?！?/br>
他知道封獄這是故意把狀態從永獄切換到封獄了。

他心里一緊，以為對方大概要向他傾訴不滿，他開始思索該怎么勸小和尚別動氣，別殺生。

卻沒想到封獄突然把正在滲血的手指遞到了衣袖里，也就是他的面前。

與他說，“幫我舔干凈?！?/br>
第60章半佛半鬼小和尚16

“……”

他到底是怎么會覺得這小和尚需要安慰？

簡直，sao的要命，sao死算了。

但他也知道封獄的血對自己有好處，都喝了一年半了，不差這一口。

于是便捧住了封獄的手指，嘴唇覆上去，舔了一下。

封獄眸光閃了閃，突然用兩根手指捏住俞木的寬松紅袍子，把人給拎了起來。

是的，拎了起來。

俞木的后領子被抓著，衣襟卡著脖子，手腳還在半空中撲騰，就這樣被拎著放到了桌子上。

他變小后就只有半個手掌大，很小一團，封獄便用一根手指按住他的身體，叫他仰躺著動彈不得。

俞木沒想到他會這么做，整只鬼都懵逼了。

這只手指仿佛千斤重，把他壓得根本翻不了身。

他瞪著小和尚，但因為太過嬌小，讓這個男人顯得莫名可愛。

封獄被瞪的很開心。

他把受傷的手指湊到俞木臉前，“就這樣舔吧，舔干凈點，不要浪費?！?/br>
俞木氣的渾身都哆嗦了，眸子里都翻涌著怒火。

可他又不能變大，畢竟現在是白天，還是在那么多南羅寺高僧的眼皮子底下，封獄可以很好的掩蓋自己的氣息，不被發現，他不行啊。

再說，他覺得現在立刻變大，以這種姿勢躺在桌面上，上面還壓著笑瞇瞇的封獄，這樣的情況只會讓他更尷尬，更羞恥。

于是權衡了利弊之后，他便只能認命地抱住封獄的手指，一點一點依著對方的指示把血跡舔干凈，憋屈的很。

封獄嘴角噙著笑，在俞木舔完之后又按著他玩了一會兒，還非常過分地用手指挑開俞木的衣服，看著對方抓著衣角敢怒不敢言，心中那些戾氣便跟著散了不少。

系統說得對，永獄才是他的主人格，惡鬼是副人格。

其實五歲之前，他并沒有分裂。

他比較早熟，很多事情都記得，那些人對他的惡意他也都感受得到。

所以從小時候起，他就懂得了憎恨。

他憎恨所有人，包括自己。

沒被送到南羅寺之前，他一直被關在籠子里。

一個長寬十米的大籠子，放在皇宮的地牢里，他連陽光都照不到，就孤零零的坐在籠子里，等著每日定時進來的宮女。

他想和宮女們說說話，可沒有人愿意和他說話。

她們通常都是把飯菜放到籠子邊上，再匆匆離開。

有一次封獄等在籠子邊上，在宮女放下食盒的時候故意抓住了她的袖子，卻被尖叫聲刺傷了耳朵。

宮女狠狠推了他一把，指甲劃傷了他的手背，一時血腥味兒彌漫，封獄便看著有黑漆漆的東西從地牢外飄進來，直沖他受傷的右手。

“鬼……惡鬼！你果然是惡鬼！”宮女連滾帶爬地倉皇逃跑，留封獄被那些鬼怪包圍，呆愣了一會兒，便冷下了臉。

他的人格便是從這時候開始割裂的。

惡鬼封獄用來保護他，佛蓮永獄則是扮演成單純善良的孩子，盡全力討人喜歡。

在鎮妖塔待著的十幾年歲月里，永獄和封獄彼此分離，互不干擾。

直到最近，俞木的出現，終于叫他的兩個人格融合，恢復到了他原本的性格。

可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