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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沒有比這里更適合密談的環境了!何諺正不知該從何說起,見他單刀直入,便似笑非笑道:“賀爺足智多謀,神機妙算,當真不知我此番見你所為何事?”賀林軒挑了挑眉,“你我是朋友,更是知己,我用智謀猜度你做什么?該說的話,你總會直言相告的?!?/br>何諺聞言,收起試探之語,喟然道:“既是知己,今日我就問林軒一句明白話——往燕齊二地送糧的人,可是你?”賀林軒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把圍脖拉緊些,攔住灌進脖子里的冷風,他笑說:“大人辦案一向公允,講究實證。當面問我此話,可是有了確切的證據?”何諺慨然道:“就是沒有證據,我才知道那人即便不是你本人,也定與你有關?!?/br>“哦?遠豐兄此話怎講?”賀林軒放下茶杯,饒有興致地問。何諺:“愚兄癡長你幾歲,但自從與林軒相交,我就如置身迷霧,總有些困惑難以猜透?!?/br>“當日,你說你從南陵而來,我遣人查過,一無所獲。今日,我查這送糧人,也是一樣的結果。林軒,你做事向來八面玲瓏,毫無破綻。但恰恰是這份滴水不漏,讓我不得不聯想到你身上?!?/br>說著,他輕嘆一聲。“林軒賢弟,有時候,我覺得你我之間,就如同靜水垂釣。原以為是我放長線釣大魚,可如今想來卻是我這大魚咬住了你的誘餌,還不自知?!?/br>賀林軒忙道:“遠豐兄言重了?!?/br>“技不如人爾,沒什么不敢承認的?!?/br>何諺想得開,笑著說:“其實,你這個釣魚翁要隱藏很簡單?!?/br>“只要你什么事都不做,我絕不會疑心于你。但你先用退兵之說引我起疑,我與你抱怨糧草不足,不過幾日,你便慷慨贈糧,解我燃眉之急??梢?,你已無意隱瞞……林軒,可是如此?”賀林軒為他倒了一杯茶,慨然嘆道:“知己之交,貴在坦誠。我卻多番遮掩,遠豐兄不怪罪我,實在是小弟之幸。我敬你一杯!”“你怎知我不曾怪罪你?”這么說著,何諺卻痛快地喝下這一杯茶。兩人相視一笑,此前種種隨風而散。何諺嘆道:“世道不易,人心不古,你心有苦衷并非有意欺瞞,我又如何能責怪?”“只是,為兄還是想不通。如今局勢動蕩,正是最敏感的時候,你為何會選在這個時機露面?”頓了頓,他笑說:“不瞞林軒,我和三廉兄私下里沒少琢磨這件事?!?/br>“他說陳黨大勢已去,你或許與之有什么首尾,想換一個明哲保身??晌遗c你相交這些時日,你的為人我還是相信的??v然不能坦誠,也胸懷磊落,與那等jian佞絕無干系。所以,還請林軒為我解惑?!?/br>賀林軒既然來赴約,自然不會再編故事糊弄他。他道:“我和老兄說句實在話,我賀林軒不過一介微末的鄉野粗人?!?/br>“大梁,朝局,抑或是這天下,原本都與我無關。只是上天垂憐,讓我在這世間有了羈絆。我厭他所惡,恨他所恨,誰傷他分毫,我必定百倍奉還!”賀林軒稍稍頓住,收起外溢的情緒,正色道:“遠豐兄,你大可讓二殿下放心,我和他的目標是一致的——讓陳賊覆滅,讓昏君不得善終!為此,我竭盡全力幫他,既是義不容辭,也是各取所需?!?/br>聞言,何諺心中不無動容。但回想陳氏一族近些年在南陵犯的罪過,卻想不到李文斌這一樁應在哪個官司上。他便直言道:“陳黨作亂已久,這些年所犯罪行,所傷無辜枚不勝舉。沒想到你們也是受害者。不知可否告知內情,待我說與王爺,日后定為貴夫郎平反昭雪?!?/br>賀林軒搖了搖頭,說:“昭雪是我等所愿。不過,勉之和阿兄尚有自己的考量,眼下時機未到,這件事暫且不提吧?!?/br>何諺見他們有所顧慮,并沒有勉強,轉而問道:“方才聽林軒說自己是鄉野粗人,這話我可不信?!?/br>“不是我夸口。王爺所做之事兇險萬分,自是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又豈是一般粗人能看透的?我實在想不通,到底是哪一環出了差錯?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哈哈,這可就要問問遠豐兄你自己了?!?/br>賀林軒笑起來,面露揶揄。何諺詫異,驚道:“問我?”他將和賀林軒結交以來的所有事情仔細回想一番。片刻后,微微睜大眼睛,他愕然道:“莫非,你們認得我師父?”賀林軒笑著點頭,“原本應該回渝陽養老的前翰林掌院學士,天下文儒之首,不顧年邁奔波北地。此等奇事,豈能不深思?”何諺想到自己幾次三番借著師父的名義向賀林軒討詩書,不由扶額。不過,他還是不明白。“哪怕你們認出師父,心有疑惑,所知之事應該也有限。那后來的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賀林軒眨了眨眼睛,“我說我猜的,你信么?”何諺豈會相信他的鬼話,瞪眼道:“不想說便罷,別瞎糊弄我!”賀林軒搖頭,笑道:“遠豐兄信或不信,我不勉強。不過,如果我猜,二殿下此行,不費一兵一卒,便能大獲全勝,你信么?!?/br>何諺眼神一閃,直視賀林軒道:“此事,我自然相信??墒橇周幠?,卻又是怎么猜到的?”賀林軒笑笑,看著江水輕聲說:“這場戰打的本來就不是誰的拳頭更硬,兵卒更多,而是人心?!?/br>“有道是人心所向,大勢所趨。又有言,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朝堂之上,一定也有不少像秦老先生一樣明事理的大人,愿意自告奮勇替二殿下伸張正統。陳黨再有心掙扎,第一個送他們下天牢的肯定就是昔日對他們唯命是從的同僚。至于皇帝……”賀林軒輕笑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遺詔在手,賀林軒料定二皇子不會蠢到動手弒兄,落下一個不悌不仁不義的名聲。所以,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