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4
他們殺去了里長家,看得見的都拿走,看不見的也砸光了,定要找出他把錢藏到哪里。“真的沒了,家里真的沒錢了!”里長的夫郎哭喊不止。賀大昌卻說:“他肯定把錢藏到鎮上了!他兒子賀大海還在暗巷喝花酒呢,怎么可能沒錢!”眾人也反應過來,浩浩蕩蕩地殺去鎮上賀大海家。將他家底抄的一干二凈,雖然不少,但也沒有想象中的多。不過用來填補秋稅的窟窿,卻也夠了。村民們心里安了幾分,把嚇得尿褲子的賀大海綁了,正打算回村去收拾賀三江一家。膽小的賀老三這時候畏畏縮縮地拉了拉賀大昌。他說了一句什么,賀大昌當即就叫起來:“鄉親們,賀三江在鎮里養了外室!”“那外室還給他生了一個哥兒,才五歲!爹倆都穿金戴銀!賀三江肯定把錢都藏在那了,大家跟我來??!”村民們皆是一驚。但聽里長干了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養外室這種傷風敗俗的反而不算什么。況且,他們現在更關心里長的錢!一伙人又在賀老三的指路下,殺去那外室家,果然找到不少錢。不說那埋在后院樹下足五十兩的銀錢,甚至連黃金都有一兩!這下,村民們更是搶瘋了,也恨瘋了。臨走,還把外室家砸得一片瓦都不剩下。但這并不能讓度過秋稅這一劫的村民們解恨,他們壓著那外室哥兒還有賀大海一家回了村里,和賀三江幾人綁到了一塊。幾位族老敲鑼打鼓,將村民全部聚集在宗祠前,痛陳賀三江的種種大罪。橫征暴斂,買賣村民,騙jian夫郎,污蔑栽贓。哪一樁都夠他死上十回了,更何況他還做了全套!里長的兩個兒子顯然是知情的,除了哭都沒敢反駁,里長更是已經滿臉灰敗。宗祠不僅剝去了他里長的官帽子,更是用了族法里最嚴厲的唾面出族懲罰,所有村民一人一口唾沫吐在他們臉上,再將他們踢出族譜,扭送官府。里長的夫郎和那外室早就嚇得沒了人色。他夫郎哭喊道:“叔祖,他做的事我全不知情??!不關我的事!”“你們都看到了,他還在外頭養了個小的!給他們吃香喝辣,穿金戴銀,給我就吃糠噎菜!我要和他和離,我要和他斷絕關系!”他外室也哭:“當初是他逼迫我的,我不愿意的!饒了我,我也是被他害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們!”賀家村人不給他們斷這官司,他們并不無辜。押去縣衙的路上,盡管族老三令五申,還是有年輕沉不住氣,或是恨里長入骨如賀大根的村民趁機一頓痛打。一路上他們喊打喊殺,賀三江一家哭嚎求饒,從鎮上大街穿過,惹來了許多注目。不知情的人問,村民們當然不會替賀三江遮丑,全都說了。這樣駭人聽聞的罪行,不用兩天就轟動了整個東山縣!而此時,在人群里觀望的丁二等差爺都知道不妙。他們心知賀家村人剛翻出里長的罪名,正是最恨毒、也最孤勇的時候。他們要是還敢去村里耍橫,說不定直接就被砍殺扔到山上去,來個死無對證。不由紛紛在心中決定,這兩三年里都不踏進賀家村,等他們血氣過去再說。而縣令也被驚動。聽師爺說情況的時候,他還將信將疑,等那群殺性極大的村野悍夫到了衙門口,他看了一眼官帽都嚇歪了。當下全聽族老的狀書怎么說,就怎么做,將賀三江一家老小全部收監。這樣大的罪,按照大梁律法都能判死罪了,不過縣衙并沒有判死刑的權利。而這里頭還有他自己的一份罪名,縣令當然也不會上交遞到州府去,便請了五位族老到后堂說話。他全說自己不知情,把罪責都往賀三江和官差頭上扣,賠了幾句小心,連說一定會幫著尋找被賣作奴隸的賀家村人。族老雖知他肯定不無辜,但也投鼠忌器,不敢太得罪他。話里話外只反復強調:怎么也不能私自放了賀三江一家;無論如何也要幫忙尋找族人,就算是尸骨也不能將他們遺留在外面。縣令都答應了。后來見賀家村人只交了和去年一樣數目的稅糧,也不敢多說。只是送走人之后,連連罵賀三江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事后,賀老三回到家連連拍胸脯,在床底下摸出一錢銅板數了又數,才定了魂。他說的每句話都是真話,唯一沒有說的是,他在鎮上看到的、聽到的樁樁件件,都有賀林軒在他身邊。而賀大昌回家抱著夫郎哥兒哭了一場,將賀林軒教他如何讓里長替他交秋稅的事情,深深地埋在了心里。熬過這一年的苦夏,又出了這樣一件大事,賀家村家家戶戶都意氣難平,夜里總有夫郎想念兒子的哭聲。等到賀三江和賀大海在牢里吐血身亡的消息傳回來,聚在村頭老樹下的村民都要罵幾聲報應。詛咒痛罵賀三江的人并沒有因他們的死變少,他們的兒子一直沒找回來,路過賀三江家祖墳都要吐上一口唾沫,更不說化解仇恨。只是,除此之外他們也無可奈何,又要籌備挨過苦寒冬日的口糧衣物,這場風波才慢慢沉淀下來。而這些,都沒有影響賀林軒。里長一家入獄后,李文武倒是提著酒上山來,四個大人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場。到后來,連李文斌都醉了。——誰說只有傷心酒才醉人,歡喜酒更讓人醉得心甘情愿。最后,唯一清醒的賀林軒把兄嫂一家安置在竹屋睡在竹榻上,又將小夫郎抱回了屋。“林軒,我真高興。再、再沒有人害你了,往后我陪著你。我、我也護著你,誰也別想欺負我李勉之的夫君,誰也別想?!?/br>他醉得一塌糊涂,說的話,臉上的笑,讓賀林軒也跟著醉了一場。第二天醒來,他才想起來給原主祭了一杯酒。他不知該說什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