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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自己靠近,一手用手掌根部貼在姜宇額頭腫起來的包上,輕輕揉壓。他的手法很是專業,姜宇立刻便感覺淤血被緩緩揉開,神經一陣輕松。姜宇舒了口氣,“你說他在做別的實驗?”“對,”崔哲道,“雖然只是我的猜想,但八/九不離十,我一會去京大,你要去嗎?”“我先去公司向Boss匯報點事,嘶?!苯畋蝗嗵哿?,不滿地輕翻了個白眼。“不用了,司總說他馬上起身去京大?!贝拚艿?,“他讓我跟你說一聲,那個小糖……我是說,長得和小糖一模一樣的那個人,他也去了京大?!?/br>姜宇倏然睜大眼,“???”第73章唐小糖為什么要去京大?他知道了什么?boss總擔心貿然告訴唐小糖真相會刺激到唐糖,之前也確實發生過這樣的事,但唐小糖自己查到會不會刺激到自己?“他去京大做什么?唐糖宿舍里的東西幾乎都被搬空了,他去那里做什么?他能找到路嗎?還是他想起來了?所以才會瞞著我和Boss去京大?”姜宇低聲自語,煩躁地想在一團亂麻的思緒里理出個分明來。崔哲無聲地撫著他的后背,試圖讓他稍稍平靜一點。一連串的擔憂在腦海里氣泡似的往上冒,姜宇頓了頓,“Boss一個人去找小糖了?”崔哲點頭,“司總說盡量別打草驚蛇,他先去,讓我來找你?!?/br>姜宇立刻站起來,“咱們也去,前幾天醫院不是有司城的人出現么?這幾天咱們動靜不小,可別被盯上了?!?/br>姜宇眼神一凜,“帶點人去,萬一出事也能應付的來?!?/br>崔哲點頭。他們緊鑼密鼓地安排去京大的事,司寒爵已經開車抵達京大門前,刷過身份證就匆匆進去。他去過唐糖的宿舍,熟門熟路的去找人,卻被告知不久前少年剛剛離開,宿管阿姨知道這是唐糖的資助人,很是熱心地告訴他,唐小糖往西門走了。西門。司寒爵心臟一緊。從宿舍樓去西門,必然會經過那座人工湖。男人腳步匆匆,沒多久便從走變成了跑,揚起的冷風小刀似的刮在臉上,他卻感受不到一點疼。心臟跳動的聲音將衣角帶起的風聲掩蓋掉,凜冬將至的季節,滂沱的灰白湮沒天地,虛空中有一根弦崩的越來越緊越來越緊,發出瀕臨斷裂的銳響。上一次讓他這么害怕的,是開會途中接到醫院的通知,電話里的人哀痛地說老人要不行了,一直胡言亂語,喊著一個叫司歸的名字,不然,您趕緊過來見老人最后一面吧。司歸,思歸。悲離居之勞心兮,情悁悁而思歸。她牽掛了一輩子的人魂魄未歸,成了他鄉的一縷孤魂,再未能歸來。她生前因為小孫子被司不凡趕出司家,放了狠話說不會讓她進祖墳,她等了那個人一輩子,卻無法歸去。生和死都是那么不甘。司寒爵幾乎沒有停頓,平靜的說,“這就來,請您盡可能挽留?!?/br>他站起身來,面對幾十個等待他開會的下屬,依然平靜地說,“我有事先走,剩下的事你們和小宇溝通就行?!?/br>他平靜地走到電梯,安靜地按下按鈕,抵達地下停車場,坐在車上,緊繃的后背忽地垮了下來。“別……”男人嗚咽道,“別丟下我啊……”他一路超車,闖紅燈,將車停在醫院外面,狂奔向前。好在趕上見奶奶最后一面。林鹿鳴直到死都那么從容嫻雅,她戴著呼吸機,因為怕自己再也醒不過來,執拗地不肯閉上眼,望著床邊盛開的百合,竭盡全力地等小孫子來。司寒爵推開病房門,一旁的護士默然地退了出去。“來啦?!绷致锅Q微弱的吐息,在氧氣罩上面留下一層灰淡的氣息。她伸出手,緩緩攥住司寒爵的手指,“寒爵,奶奶要走啦?!?/br>司寒爵眼眶一紅。“別哭,我已經九十歲啦,可以說是非常長壽了?!绷致锅Q露出滿口精致整齊的烤瓷牙,鬢邊的白發梳理地整齊利落,一點沒有即將撒手人間的狼狽。“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要學著豁達一點,棺材和壽衣我都準備好了,壽衣是蘇繡的白鶴比翼,顏色很美,我非常喜歡,”林鹿鳴勉強地抬起手,摸了摸司寒爵的臉,“只是,我心里有一件事始終放不下……”“我知道?!彼竞袈曇羯硢〉目膳?,一聲悲鳴堵在嗓子里,倔強地不肯表露出半分脆弱,“奶奶,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和爺爺同xue而眠?!?/br>林鹿鳴笑著,“那我就放心了?!?/br>她抓著司寒爵的手,目光卻再次望向窗戶上那捧新鮮水靈的百合花,不知道想起什么,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少女般的羞澀。她靜靜地望著那捧沾著露水的潔白花朵,唇邊含笑,望了很久,直到雙手變涼,從司寒爵掌心里滑落,一雙到老都清澈如水的眼睛,終于緩緩地,永遠地閉上。“別丟下我……”司寒爵閉上眼,臉孔埋在泛著淡淡消毒水的床單上,壓抑的哭聲變成一片模糊的疼,“別丟下我??!”那時候他還很小,小到以為生離死別是一件天大的事。奇怪。那一天所有的事加起來,他記得最清楚的,竟然是從醫院門口向病房狂奔的那一段路。就像現在一樣。不長也不短的距離,像鴻溝天塹,他氣喘吁吁地跑到湖邊,來不及平復呼吸,便在湖邊尋找起來。很快,他就在偏僻的角落里找到唐小糖。唐小糖坐在一棵柳樹下的石凳上,不遠處還坐著一對小聲笑語的情侶,一個正在寫生的學生。覺察到一個身影站在面前,唐小糖抬起頭來,安靜地看著司寒爵,“司先生,你來啦?!?/br>司寒爵瞳孔皺縮。唐小糖嘻嘻一笑,壓低了聲音,“逗你玩啦,主人怎么來啦?”司寒爵:……他有點惱火的說,“別開這種玩笑!”“這種玩笑?”唐小糖耳朵一豎,笑著問,“什么玩笑呀,糖變成另一個人的玩笑嗎?”司寒爵靜了。“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碧菩√菑恼菩睦锬闷鹨活w糖果,嗖地斜扔向湖面,灰藍的湖水蕩起一連串的小漣漪。少年拍了拍手站起來,“走嘛,我們先回家,我有點東西給你看?!?/br>他說:你,我。而不是:糖,主人。稱呼上的改變讓司寒爵有點緊張。唐小糖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不走嗎?”司寒爵捏著他后頸,蠻橫地將唐小糖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