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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子擱在鐘欣城手邊,叉子撞在盤子上音節清脆,嚴疏仍然凝視著他。不知怎地,氣氛在無聲中僵化,像冬日表面結冰的河流,上方平靜,下面暗流涌動。咣——翻箱倒柜的嚴疏把衣柜門重重一關,倚在把手邊抱臂盯著鐘欣城,兢兢業業的大主播此時復活剛從泉水出來,他聽見雙排的小粉絲怯生生說了句:“欣城哥哥那邊……”“沒事,貓踹倒東西了?!?/br>怪鐘欣城的神色太冷靜,竟看不出半分異樣,直播間里只能看清他淡淡抬眼,唇角無意識牽動一下。“欣城哥哥家的貓也愛玩嗎?我家貓咪實在好調皮?!迸⑹媪艘豢跉?,笑著接道。扒著門的嚴小貓哂笑著咧開嘴,重重敲了下柜門后溜走了。接下來半小時,鐘欣城直播間里的交響樂背景音就沒停過。咔嚓——鐘欣城看了眼坐在對面咬薯片的嚴疏,氣鼓鼓窩在床上刷手機,特地在鐘欣城電腦收音最好的位置揉包裝袋,大有一副你不理我我就吵死你的架勢。“貓踩到貓糧袋了?!辩娦莱前逯樆匾痪?,假裝感受不到嚴疏的視線。“我家貓咪很挑嘴,除了平時吃的東西外都不碰?!迸⒖鄲赖睾顽娦莱橇奶?,主播若有所思地在泉水多轉兩圈,淡淡道:“我家貓很雜食?!?/br>雜食嚴小貓重重跳到地上,好歹忍住沒去拔無良飼主的網線。嘩嘩——水聲潺潺進入直播間,鐘欣城在嚴疏無數吵鬧行為之后突然有點忍不住了,他難耐地滾著鼠標滾輪,見直播間里的彈幕向著某些奇怪的方向發展:“原來主播的麥收音效果這么好?”“百人血書求問誰在洗澡”“求耳麥淘寶鏈接哈哈哈”“同居、洗澡、對不起我變色了”“大家好好看游戲不要想別的”“沒法不想……”“貓在洗澡,大家別猜了”“對對對,肯定是貓”鐘欣城臉色越來越沉,他開始后悔外放。嗚嗚嗚——裹著浴室熱氣的嚴疏像從云霧繚繞的仙山走出的精怪,他半披著睡衣赤腳踩上拖鞋,手里吹風機加熱空氣,他站在角落里,挑眉盯著在床上坐立不安的鐘欣城。“欣城哥哥還玩嗎?”女孩的聲音在吹風機的聲響里傳來,鐘欣城將不由自主向側面瞄的視線收回,喉結卻無意識吞咽。他草草說了句:“不玩了,一會可能……要下?!?/br>一聽他要下,彈幕狂躁起來“又要跑!欣城哥哥你現在天天曠工!”“幾十萬粉已經沒法滿足你了對么?”“得得得,要不咱們去言無聲直播間里蹲著?”“呵,可憐我自己”“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小心我晚上把你豬蹄打斷!”“我要抄家我要鬧了!”彈幕舞著,直播間幾十萬雙眼睛盯著,正見鐘欣城淡淡地開口打算說些什么,一道陰影直直落下,突兀地蓋住燈光。緊接著,黑影從左向右倏然遮住直播間攝像頭,語音在一陣悉悉索索的噪音后盡數消失,鏡頭沒有完全黑掉,光從某個空隙中滲漏,讓人勉強能意識到此刻是何狀態。好像……有人用手捂住了鏡頭。下一秒,彈幕瘋了一樣炸開。因為從一小條顯露的鏡頭中能看見,一雙洇著紅痕的手皮膚蒼白,圓潤的指尖在鏡頭前微微一晃,線條有致的手臂從上方落下,堅定不移地劈開鏡頭那一塊小區域。就好像……有人從側面過來,把直播中的某人按在床上一樣。沉默與寂靜中幾十萬人歇斯底里的叫喊化作屏幕上一個個蒼白的字眼,鐘欣城聽不到也看不到,他只能用視線描摹眼前人臉上每一絲細微的神情,感受著極具攻擊性的動作。“鏡頭遮了,麥克關了,你戴著個耳機裝相呢?”嚴疏右手拇指緊緊按著鏡頭,他左臂撐在床上,把鐘欣城仰面困在狹小一隅,挑著眉道:“帶粉那么久,不能來關心關心我?”“欣城哥哥?我可是貢獻榜第一?!?/br>“大粉頭沒點特殊待遇么?”他這幅模樣,像極了小孩嫉妒別的小朋友有新玩具,回家吵著跟父母要同款。鐘欣城有點無措,他用手肘支起上半身,又覺得眼下的嚴疏實在有趣——原來男朋友別扭起來是這樣的。但就是直播間……不太好解釋。怎么說?貓受冷落撲過來求安慰了?“我不會帶粉?!辩娦莱菍嵤虑笫?,他的帶粉技能還是從言無聲那里學來的,偷師,還偷的不倫不類。“那我教你,你把麥克開了,先跟他們說……”嚴疏人畜無害地一笑,道:“說你家貓咪想踩奶了,所以不能播?!?/br>一句話,鐘欣城臉就紅了。他支支吾吾不肯說話,被嚴疏抵住下巴吻著:“真的,沒騙你,貓咪太小了,一會撞門一會踩袋子一會踹東西還雜食,他真的好可憐?!?/br>鐘欣城向后倒了一下,被吻得迷迷糊糊,喘著氣推拒:“行了,我說就是了?!?/br>剛洗完澡的男朋友發梢半干,落著熱風的溫度,發根又帶著涼意,鐘欣城在嚴疏的注視下打開麥克風,說出來的話卻沒按照嚴疏的吩咐來。“下播,明天見?!?/br>鼠標連點,鐘欣城退了直播間,合上電腦,拔掉充電線,瞪著雙眼睛瞧嚴疏。“對著小粉絲有說有笑,到我這里就是雪人?”嚴疏三兩下把床上桌折起來扔在床下,他箍著鐘欣城的腰,咬了下懷中人的鎖骨,語氣酸溜溜:“外放,帶粉,不讓你刷碗怨氣就這么大,你和碗過一輩子得了?”我只不過是幫你而已,可你不讓。鐘欣城在心里嘟噥,嘴硬得很:“放我下去,我和碗一起睡?!?/br>“誠心氣我?”嚴疏氣極反笑,他挑著鐘欣城后腰的衣服向上摟,指尖劃過他彎曲的一小節脊椎骨,他在鐘欣城耳邊悄悄說:“我想睡粉,讓不讓?”“睡粉的意思是……”鐘欣城梗了下,不解風情的雪人抵著嚴疏的胸膛,認認真真糾正他的語?。骸拔宜??!?/br>“沒問題,我準備好了?!眹朗枘罅四箸娦莱堑谋羌?,滿眼笑意。鐘欣城:……給個桿就往上爬,有臉沒?燈火滅了,床板發出吱呀一聲輕響,床頭柜被拉開,劃拉一下撞到底,有人從柜子里拿出東西。彼時鐘欣城正被吻著,被迫環著嚴疏的脖子,他的腳跟在床單上碾出一條長痕,又在盡頭停下。“你……”鐘欣城的聲音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