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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欣城的肩膀,看見一旁的嚴疏用虎口抵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表情很嚴肅,看動作很正經,看眼神很曖昧。兩位主舞在師姐們的簇擁下到鏡子前準備來一段,嚴疏中途出去接了個電話。舞蹈室的門將音樂聲隔絕,黑暗繚繞的暗色氛圍將屏幕通話時的光突顯得更為清晰。嚴疏靠在門上,修長的雙腿散漫地搭著,耳邊小女孩的聲音傳過來。“哥,你猜我考了多少名?”嚴疏眼里蕩著與平時不同的柔和,他的發梢在冰涼的門板上蹭動,不經意翹起些許邊角。屏幕的光描摹青年棱角分明的面部輪廓,像月光灑在凹凸不平的丘陵地帶,高挺的鼻梁外染著一片陰影。通訊中央掛斷的紅圈比香煙剛點燃時的火光更明亮,嫣紅了他的唇角。“第五?!眹朗枵f道。“我上次就第五,這次還能第五嗎?”女孩的聲音很尖,甜甜的帶著些縱容的嗔怪。“那就第三?!眹朗栊χf。“哼,我厲害吧?我和你說,我這次考的這么好爸媽特開心,明天就能看欣城哥哥直播了!”女孩笑著道,語氣甜的能冒出粉紅泡泡,充滿了少女對愛情的幻想。嚴疏愣了一瞬,他把手機貼近耳朵,隨口道:“你欣城哥哥最近可能……不會總直播?!?/br>“為什么???哥你去狙人家直播間了?啊啊啊你怎么這么壞????你是不是嫉妒欣城哥哥人氣比你高?你……”砰——!當——!女孩的撒潑和背后的巨大聲響混在一起,重物倒地的聲音震耳欲聾。嚴疏猛然回頭推門,直接把手機通話給掛了。刺眼的燈光從上空傾泄而下,嚴疏剛抬腳就頓住了,亂糟糟的人群把中間兩位主舞包成一團,結尾的電波聲刺耳突兀,吵得嚴疏腦殼疼。鐘欣城跌坐在地上,襯衫下擺撕開一個大口,他勉強支著身體讓同樣跌倒的搭檔保持一個較為穩定的姿勢。他的腿墊著女孩子的膝蓋,直接作為一個紳士的緩沖墊隔斷了地面的堅硬冰涼。一直放在旁邊的舞臺道具鐵箱子矗立在他們身邊,鐵質尖角上勾著好大一坨絲線,連著女孩子手里抽線成破爛布的絲巾,狼狽得一塌糊涂。不需要問,嚴疏大概就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估計是他們在排練的時候絲巾勾到鐵柜,被扯住的女孩子跌到鐘欣城身上,兩個人在混亂中摔倒,搞得狼籍遍地。鐘欣城腦子里嗡嗡亂響,女孩子看起來挺瘦,重量都壓過來的時候倒沉得不行。他只來得及勉強遏制沖勁,摔下去的時候全身骨骼像是扔在磨盤上碾壓好幾個來回,但又不敢動——女孩子一早就換上了旗袍,短的實在非禮勿視。“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女孩子眼睛里噙著淚,她整個人壓在鐘欣城身上,嚇得小臉煞白,眼角泛著紅痕。“沒事,你先……先起來?!辩娦莱呛粑惶槙?,他腰邊涼颼颼的,完全不理解為什么衣角會破。可能是被旁邊的鐵角勾著劃開了?“注意衣服?!辩娦莱莿e開視線,在鏡子里看清旗袍的裙邊后又匆匆挪開,他無措地等小姑娘離開他,從掌心到手臂都麻了。“摔疼了?”男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鐘欣城沒反應過來是誰在說話,手臂上的熱度便切切實實傳了過來。他的手本身就麻,被碰了一下后撐不住重量,隨著慣性向后倒,不小心砸在一個人懷里。嚴疏跪在地上的膝蓋頂著鐘欣城撕裂開的襯衫邊角,腰線外露,冰涼和溫熱觸碰在一起,激起一片戰栗。襯衫薄,阻礙不了那人手掌熱度的傳遞,嚴疏像拎兔子一樣把摔倒的小孩架起來,任由鐘欣城把他當人形支架。“衣服破了?!辩娦莱切奶煤芸?,似乎是嚇得。他低頭瞥了眼撕開一指長的襯衫邊緣,心疼地呢喃著,聲音小到只有嚴疏能聽清。都什么時候了,還心疼衣服?嚴疏單手環著鐘欣城的胳膊,看著梁婷婷安慰小姑娘。楊雅泄憤似地踹了下旁邊罪魁禍首的鐵箱子,怎么都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楊雅,更衣間有針線箱吧?”嚴疏說道。“有…欣城沒事吧?衣服破了就破了,再買一件吧?!睏钛趴磭朗柙?,便沒上來噓寒問暖,這位哥散發著一種“誰過來誰死,躲開讓我來”的詭異氣場,莫名其妙把眾人擋在兩米開外。嚴疏身形高,低頭就能看清鐘欣城的脖頸,青年亂糟糟的頭發四面顛倒,翹起了幾撮呆毛。他看著小朋友狼狽的樣子不由得嘴角勾起,拽著鐘欣城就進了更衣間,順手撈走了殘破不堪的大絲巾。梁婷婷眼見著更衣間關門,目瞪口呆地指著嚴疏與鐘欣城消失的方向問道:“師兄居然還會縫紉的么?”楊雅招呼著其他排練舞蹈的小孩,笑著掀起眼皮來調侃道:“可不是,老賢惠了?!?/br>更衣間不大,十幾平空間里放著舞蹈團以往用的演出服和落灰的大音響,橫七豎八的物品架子將房子圍小一圈,僅有的一排長凳子立在中央,昏黃燈光跟舞蹈室的明亮大燈不同,投下的光線都曖昧許多。鐘欣城站在門邊看著嚴疏熟門熟路在最里面的架子上找針線箱,男人身高腿長,拎著箱子走出來的時候像T臺走秀,帶著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意氣風發。他斂著眼盡可能縮小存在感,奈何整個屋子里只有兩個人。想不被發現,除了遁地應該沒有別的辦法了吧?鐘欣城苦惱著,臉上表情卻繃得鎮定自若。“過來?!眹朗枳诘首由习厌樉€箱打開,穿針引線熟悉得不得了。他看了眼在一邊狀似兔子抖耳朵的鐘欣城,笑著向小朋友揮揮手。鐘欣城走到嚴疏面前,在聽到他下一句話的時候呆住了。“上衣脫了?!?/br>嚴疏笑著開口,清清白白、單純無害。15心急搞不到小朋友.jpg“什么?”鐘欣城心跳得很快,他捋不直舌頭,說出來的話軟軟糯糯。顫抖的指尖死死攥著破損的衣角,抗拒全都寫在臉上。“幫你縫衣服?!眹朗钃P著手里的針線,笑意溫和,心思卻沉下去大半。飄渺的曖昧和沉默在兩人間流轉,鐘欣城下意識抿著唇,遲遲未動手。“能不能…不脫?”最后兩個字成了氣音,鐘欣城抬眼去窺探嚴疏的表情和心思,小聲詢問。晚夏時節的人只穿著單薄衣物,衣料緊貼身體肌膚,脫了就沒了。嚴疏捏著針的指尖泛紅,他的目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