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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度有些不一樣,該客氣的地方還是客氣,該講禮節的地方也是守禮,硬要說哪里不一樣吧,就是放下戒心。看來汪涼秋已經做好和自己成為一家人的準備了,臧纓心里止不住的開心。剛剛已經收到張管家的回信,上面說臧府眾人都好,無需臧纓掛念,張管家在信上也提及方制在同西域人暗地里做些生意,具體交易什么還需細查。之前王渡之的紙條也是這么說,什么交易這么神秘,讓王渡之和他的人都查不出來,只能摸個大概。不過之前還是猜測,這下已經確信,方制和西域的人有勾結。越是查不出來越是要查。方制的小動作王渡之會cao心,因此臧纓在回信里沒有過多提及,反而催促張管家多多打聽汪涼秋的消息,等他處理完江州的事情,回去就把花兒和汪涼秋的事給定了。過了用晚膳的時間,汪涼秋還沒有回來,只有知曉他是被秦嘯留下了,榻上的小虎一直昏睡。臧纓沒胃口吃晚膳,吩咐小廝晚點端夜宵來。“要清清爽爽的,不沾一點油膩?!?/br>蠟燭照例點兩根,臧纓嫌不夠亮,又點著一根。閑來無事,他將束發的簪子拔下來挑燈花,最左側的蠟燭燈芯爆了一下,發出很大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屋子里尤為明顯,他被嚇了一跳。竟這么睡著了。故人入夢。這個人自從兩人分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夢里他十歲還是十一歲,嬤嬤年紀大了,鮮少有人找她做活,只能每天在帳篷里補補衣服,換點吃的。臧纓還小,隔壁的大叔會讓他幫忙放羊,如果回來的時候羊群毫發無損,就會給他一點吃食,有時候大叔還會送他羊奶。這是臧纓最喜歡的東西,可他不敢一個人獨享,一定會帶到嬤嬤面前,和嬤嬤一起喝。“嬤嬤年紀大了,不能喝,喝了要肚子疼?!?/br>臧纓不疑有他,一個人邊吃囊邊喝掉小半壺羊奶。“嬤嬤我吃飽?!?/br>“吃飽就來背還記得之前教過的嗎,關關雎鳩,在河之洲......”臧纓就這樣,半是強迫半是自愿,在不認識漢字的情況下背出了整本“我就算會背了,阿娘也不會來看我?!?/br>“會的,你阿娘說一定會來的?!?/br>嬤嬤喝著羊奶壺里面倒出的水——她特意吩咐臧纓去取得水,說是要把壺弄干凈。每次這個時候嬤嬤總是會喝很多水,還會讓臧纓也喝,“是不是還有奶味?”資源點點頭,又多喝了一杯。直到倒出的水清澈透明,這才將壺收拾收拾還給大叔。臧纓以為他會這樣長大,等長到十五六歲的時候買幾只羊,放羊,然后買更多的羊。他有看見嬤嬤在偷偷存錢,藏在一塊碎花手帕里面,包得嚴實。“等巴圖你長大了,這個錢就給你娶媳婦?!?/br>“娶媳婦,然后生出孩子和我一樣放羊嗎?”“嬤嬤,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我想去大厲朝,你要和我一起去嗎?”“如果嬤嬤走得動,一定和你一起去,嬤嬤小時候也是那里長大的,那里的江南春天煙雨若絲,楊柳如煙,繁花似錦?!?/br>“還有嗎,嬤嬤再講一些!”每當嬤嬤說起厲朝,這樣總是莫名興奮,即使嬤嬤說的事情他已經聽了好多遍。粗糲的大手撫摸著他的腦袋,“快睡覺,明天還要放羊?!?/br>夢里有江南。臧纓一直計劃著出逃,他要逃出這個地方,去厲朝。后來草原上了一個人,那人看起來身份尊貴,穿的是厲朝的服飾,待人卻及其溫和。草原上的孩子都知道有個厲朝來得客人,有時會跑去偷看。偷看被發現,那人也不惱,反而會招呼小孩子吃小點心。是大厲朝的糕點,草原上是決計沒有的。每次一群孩子過去的時候,臧纓都是躲在最后,可是那人總是會發現他,把糕點送到他手里。厲朝的糕點可真精巧,像朵小花。嬤嬤肯定沒有吃過,臧纓忍著把糕點留了一半,要帶回去給嬤嬤。“別的孩子都一口吞了,你怎么不吃完,還留著半個?不好吃嗎?”“要給嬤嬤留,嬤嬤也是厲朝人,她好久沒有吃過厲朝的點心?!?/br>那人笑起來溫柔和煦,就像是嬤嬤口中厲朝江南的春天:“我也是厲朝人,你嬤嬤是我同鄉?!?/br>“我阿娘也是厲朝人?!?/br>那人聽了,仔細打量了臧纓:“確實,你的長相與其他孩子不一樣,就一雙灰色眸子像這里的人,這眼睛鼻子,還是像我厲朝人多一些?!?/br>身邊的人叫他三殿下,臧纓以為他就叫這個名字,后來別人告訴臧纓,那人是厲朝的三皇子殿下,是來當質子的。什么是質子臧纓并不知道,可臧纓總是聽見有人在議論他,說他是個藥罐子,帳中總是彌漫著藥味,熏死人。可是臧纓覺得那股藥香聞著很舒服。草原上的姑娘們也不是很喜歡他,她們嫌棄他太弱,不能騎馬射箭馳騁草原。可是三殿下字寫得好,畫畫也畫得栩栩如生,待人謙和,比那些人都要好。“殿下,他們總是說你弱說你不好,可我覺得你比草原上那些粗魯的男人好,你脾氣好,還會畫畫?!?/br>他聽到笑了,“草原上的男兒爽朗大氣,這是好,我會畫畫,寫字這也是好。我們都好,我們的好是處在不同方面的,不能說這個好,說那個不好?!?/br>彼時臧纓還小,并不明白三殿下口中的好與不好,他只知道三殿下是最好的。于是臧纓有空沒空總是去三殿下的的帳中,三殿下會請他吃東西。“別剩下,給嬤嬤的那份已經備好,走的時候帶回去?!?/br>臧纓覺得三殿下是世上第二好的人。第一好是嬤嬤。這段時間臧纓一直在幫大叔放羊,小羊們很聽話,一個個吃飽草,長得很結實。再次出現在三殿下帳中,已經是三月后了。少年的血液與骨骼里面藏著春意,一下子就會枝繁葉茂,蓬勃生長。臧纓長高了。“最近你來得沒有以前勤啊,在忙什么?”“我幫大叔放羊,這樣大叔就會給我羊奶喝?!?/br>“你家里就一個嬤嬤,阿爹阿娘呢?”臧纓嘴里吃著糕點,說道:“我沒有見過阿爹,我阿娘現在當了大汗的女人,不會回來了?!?/br>“我小時候也不和我爹娘住一塊兒,和你有點像,只有一個老嬤嬤照顧我?!?/br>三殿下將臧纓拉到身邊,拍拍他的頭:“還好你長大了?!?/br>“你的嬤嬤好嗎,我的嬤嬤待我很好?!?/br>三殿下看到臧纓今日穿的外褲,下面被補上一圈,針腳細密平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