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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案上看著什么,黎沅上前,在看到上面鋪開的地圖時驚了一下:“陛下從何處找到這個的?”他明明讓姑姑收了起來。林肅抬頭,那一瞬間眨了一下眼睛,小太后本就膚質如雪,生的精致張揚的容貌,以往因為服飾與故作的性情被壓,如今這一身的玉白色,倒真像是剛剛從天宮中出來的小仙人一般,好看的緊。他目光直勾勾的打量,倒讓黎沅再度忐忑不安了起來:“哀……陛下如此盯著,可是我身上有什么問題?”“沒什么問題?!绷置C笑道,“不過是讓人想要盡快搶回去罷了?!?/br>黎沅強做鎮定,心中告誡自己這人不過是擅長花言巧語,故而處處戳人,可仍是不自覺的覺得面上似乎有些異樣:“陛下說笑了?!?/br>林肅隱約知他心思,卻也不去戳破,能夠活的這樣清醒理智在宮廷之中是好事,想要讓他在自己面前不那么理智,要看自己的本事。“好看與否我不會騙人?!绷置C笑了一聲,看向了桌上的地圖道,“這地圖被束之高閣,但我恰好看到了,便拿來一觀,上面的行軍路線畫的不錯,想來是太后親筆所畫?!?/br>一國太后卻懂軍事,傳出去絕對于自身不利,這宮中除了他也沒有其他人懂這些,黎沅自知無從辯駁,開口道:“不過是得了些消息,得知陛下揮刃所指,小兒涂鴉之作罷了?!?/br>“如今齊國呈包圍之勢,與三國皆有接壤,三國岌岌可危,便是因為我齊國大軍迅速占領舊梁國屬地之故?!绷置C的手指點在了原陳國國都處,指著那三條線道,“當時三國若有一國出兵陳國舊地,引我后方失火,我都不會攻伐的如此之快,可三國未出,你卻在此處做了行軍路線,小兒可不會如此透徹的看透時局?!?/br>黎沅自知無法辯駁,垂眸道:“在下不過紙上談兵?!?/br>空有想法卻無法實現,與紙上談兵無異。“我曾言康柏玉乃是將相之材,他如今的確是位極人臣,可獨當一面?!绷置C摸著他的臉頰道,“你有一腔抱負,接受過帝王的教育,也有看破世事之才華,卻被困在這宮闈之中當這壓抑的籠中雀,不覺得委屈么?”黎沅看著他的目光,只覺得內心的隱藏的不甘全然被這人翻了出來,他自是想飛,可連飛的能力都不敢隨意暴露。這里非他故土,除了姑姑無人會向著他,他只能自保,不敢泄露絲毫。可曾經青云之志,卻是一絲一毫也沒有忘卻的。“我若為陛下的皇后,也不過是從一個鳥籠進入另外一個鳥籠之中罷了?!崩桡浔静辉撏侣秲刃南敕?,可他這一刻卻不知為何藏不住。“我要統一天下,自然知道各國內政,你的父皇對面的母后色衰愛弛,被后妃把控朝政,他們與南國一同設計,看似將你送來為后,其實一為絕你前程,二為籠絡南國,三則是南國可以你為質?!绷置C說道,“你不信有人會一生一世?”黎沅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知道自己的萬般想法都被這人看的明明白白:“陛下聰慧無雙,是?!?/br>這種答案一出,或許這人再也不會來了,畢竟他為帝王,想要的那個人卻不愿給予真心,實在是不堪。天下之大,美人何其之多,他想要美人總能找到,沒必要將時間浪費在他一個寡居太后的身上,影響他的聲名。黎沅已經做好了他會生氣的準備,可林肅卻沒有,而是笑道:“你可知為何歷來皇后被厭棄,只能淪為棄婦么?”黎沅思索道:“因為用情至深?”“有這一方面原因,但是更多的是毫無選擇?!绷置C坐在了他的位置上,將人很自然的按在了身邊坐下,并無輕薄舉動,倒讓黎沅一開始的錯愕轉為了鎮定,“因為后宮之中妃嬪皆是依附皇帝而生,所以全憑皇帝喜怒處置,能夠例外的也只有母家格外強大,讓皇帝忌憚之人才不敢輕言廢棄?!?/br>黎沅覺得他說的有理,若非他乃是黎國的嫡幼子,也不能在初來此處便直接碾壓先帝眾妃成為皇后,可父皇這些年行事愈發荒唐,對母后也愈發冷淡,才有了如今的孤立無援,可他到底是黎國皇室中人,故而南國之人不會輕易傷他性命。“陛下所言極是?!崩桡渥亩苏?,“可歷朝歷代皆是如此,從無例外?!?/br>“那你可想成為這個例外?”林肅問道。黎沅轉眸看向了他,正對上他的視線,聽他說道:“你若成為我的皇后,想在后宮做個花瓶也可,想參與朝政也可,還有三國要征伐,你若想披甲上陣也可,想要在后方指點江山也可,你若自己擁有權勢,便是日后我想舍棄你,也可給我點兒苦頭吃,或是離開我,來去自由?!?/br>黎沅從未聽過如此動聽的話,好像他除了待在此處,當真有無數的選擇一樣:“陛下如今愛護,自然能夠容忍,可日后未必不會猜疑忌憚?!?/br>“再好的感情不加以維護都會滿盤皆輸,朕敢說出這樣的話,自然是有這個自信,只看你敢不敢信?!绷置C起身道,“今日我先回去,明日再來叨擾?!?/br>他似乎只是來用一次早膳,卻將黎沅的心給弄亂了,他剛剛做好不能交付真心的準備,卻被此人突如其來的話打亂了節奏。林肅后來再去,便不再提那日之事,只是將魔方的算法告訴了黎沅,看他跌跌撞撞在那里算,偶爾算錯時面有尷尬,但他到底越來越熟練。林肅也不再像初見時一直待到了夜間,他每日前來不過兩個時辰,半月之久,這宮廷內闈中卻是連半分的閑話也無。宮中待著無聊,偶爾能夠開心便是難得,黎沅本以為自己能夠忍受這樣的寂寞,他也忍受得了,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一睜眼便有些期盼林肅的到來,那人在時,似乎總是有話說的。或解算法,或談兵法,他詩詞歌賦無一不精通,連功夫都是極好的,只是偶爾有些好捉弄人,讓他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反應才是好的。黎沅自知關在宮廷良久,當年武學多年未曾修習,早已經是荒廢,不能像康柏玉一般上戰場殺敵,若論兵法,更是不及林肅此人出其不意,做不得后方鎮守的軍師,只有朝堂陰詭,他能夠涉及一二,可那人下方數名虎將,即便他在他國日久,也皆是臣服,不敢絲毫悖逆,黎沅自知無那等能力讓人信服。想來想去,似乎到底還是只能做個花瓶,可他卻是心有不甘,從前只能偷偷拿出來的兵法經絡日日苦讀,卻仍在與林肅推演之時落敗。復盤之時黎沅低頭斟酌林肅的兵法推演,卻發覺這人一開始就已經做好了全部的計劃,怎么誘他深入,怎么讓他走出其中一步,怎么讓他自以為要勝利,可最后卻是功敗垂成。不得不說,黎沅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