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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來自何處之后,我猜測原先和他在一起的人一定也對他如今的生活了如指掌,否則,我們的生活不會如此平靜,他們肯定已經掌握了徐玕的動向,而且知道他的記憶出了問題。他們……一直在默默地等待?!?/br>“這個人是誰?其實酒館平常來往的客人很多,但和我們相熟的,一只手就數的過來。所以……僅僅從這一點上來說,猜到是周大哥你也不困難?!?/br>譚知風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隨著邊關戰事吃緊,事態變得越來越緊急了。大宋或者西夏都深陷在戰爭的泥潭里,遼國,終于也該行動了?!?/br>“所以,事情開始一件件的發生——阿元……怎么會突然尋到了這兒?吃炙rou的那天,白大哥的鋼刀怎么會突然消失?周大哥,我聽到了那天你和徐玕之間的對話,你說:’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br>周彥敬笑了笑:“殿下回答我道:’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我想,見過阿元之后,他、他終于……記起原先的事情來了?!?/br>譚知風看著他,繼續道:“那天,展大哥說他喝醉了,我很意外,但是今天,呂家的侍衛們喝了你給他們拿出去的茶,我看得出,臨走的時候,他們也都有些醉意了?!?/br>周彥敬坐直了些,平靜的看著譚知風,他撕裂的前襟下,那顆紫黑色的心臟在跳動著,向他的身體各處輸送著那種黑色的,像巖漿一樣粘稠的血液,他的身體一點點顯出了僵硬灰敗的跡象,譚知風看的出來,他開始慢慢變得像那兩個被阿元殺死的大理寺的衙役一樣了。“你……有什么想說的么?”譚知風開口問他,“你的家人,你的女兒,他們……”“謝謝你,知風?!敝軓┚磳λα诵Γ骸澳闶莻€好孩子?!彼鹗謥?,拍了拍譚知風的肩膀。譚知風卻感到了他手掌中傳來的冷意和寒氣?!拔覍δ阏f過的,在開封城外有個莊子,陳青知道具體的地方,我帶他去過。她們住在那兒……我今天對你說的話,也是真的……我女兒、喜歡吃你做的三鮮蓮花酥?!?/br>“啊……”聽著殺豬巷里隱約傳來的樂曲,他長長嘆了口氣:“’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知風,我離開家鄉的時候,差不多也就是你這樣的年紀,從那之后,我可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啦……”他說著說著,忽然咳嗽起來,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嘴里止不住往外涌,他卻沒有抬手擦拭,仍然在斷斷續續的說道:“我們的人……差不多都被抓走了,但是……剩下的兩個,恐怕也很快就要變成阿元那樣的怪物。是……是阿元死去的那一晚,有個西夏的使者來到開封,是他把他們變成這樣的……我……那天我和你們在一起,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但我知道……他是個非常危險的人……”“你、你別說啦?!弊谱瓶粗谥胁粩嘁缪?,已經是滿身血跡,忍不住慌張起來,跑到屋里拿來一塊干凈的棉布想幫他擦拭一下,周彥敬卻擺了擺手:“不用,灼灼姑娘。讓殿下和知風快點殺死我吧。我、我不想變成阿元那樣的活死人?!?/br>灼灼回頭看著徐玕,頭一次,她發現徐玕拿劍的手有些發抖,徐玕緩緩舉起昆吾,對準了周彥敬的心臟:“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家人的?!彼f,“我們會告訴她們,你在今天的大火中不幸喪生了,其余的,她們的吃穿用度,你都不必擔心?!?/br>“我不擔心?!敝軓┚吹?,“你……你從小就是個重情義的人。只是,你不該生在帝王家??!”說罷,他轉向譚知風,對他道:“知風啊,我死了以后,你和殿下兩個人離開開封,好好的生活……他的身份……不能留在這里……”他吐出的血跡越來越多,越來越濃,但到了最后,那血液卻開始帶上了隱隱的黑色,譚知風有種感覺,那黑色的心臟造出了新的血液,那種血液代替了真正的人類的鮮血,當這種黑血開始在周彥敬的體內流淌的時候,他的生命也就真正到了盡頭。“其實,”周彥敬喃喃道:“我又何嘗想做這樣的事呢。阿元死的時候,他睜大眼睛看著我,一直到現在、我、我還記得他的眼神。他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但、但人生在世,有幾個人能夠、能夠選擇……”譚知風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站起身來,對徐玕道:“沒有辦法了,還是……動手吧?!?/br>徐玕點了點頭,昆吾劍抵在周彥敬的胸前,對準了他仍然散發著紫黑色霧氣的胸膛,周彥敬轉了轉頭,但就連這個動作,他做起來都已經很艱難了。他看著在一旁拿著棉布不知所措的灼灼對她說道:“灼灼姑娘,你今日唱的歌很好聽,你的聲音,你的聲音向草原上的姑娘們一樣嘹亮,你唱首歌送送我吧?!?/br>灼灼愣愣的抬頭望向譚知風,譚知風看了看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開口問周彥敬道:“對了,周大哥,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你……你為什么來這兒帶走阿元?”“這個啊……”周彥敬重新倚在墻上歇了歇,答道:“我……我本來想,因為我們挾持了呂夷簡的孫輩,我、我想用他們的性命,換得一個,救出我們的人,然后離開開封的機會。呂夷簡年紀大了,他的孫兒們的安危,他應該是很在乎的,他肯定不想冒這個險……至于阿元,我想把他也帶走……理由,我知道他、他們都被那個西夏人變成了某種非人非鬼的樣子,但只有阿元一個死了,又、又活了,我想帶他回上京……”說到這里,他的聲音已經很微弱了。譚知風也就沒有再問下去。他轉身對灼灼道:“灼灼,唱點什么給周大哥聽吧?!?/br>“唱……唱什么?”灼灼喃喃自語:“知風,我不知道……”譚知風嘆了口氣:“就唱你原先唱過的安魂曲……那一段’拯救‘吧?!?/br>灼灼站起身擦了擦眼淚,試了幾次,聲調仍然有些古怪,譚知風站起來,退到她身旁,輕輕拍著她的手臂,灼灼這才開始低低的唱了起來,在她的歌聲中,周彥敬的眼睛徹底閉上了,黑色的霧氣沿著他的脖頸蔓延上了他的臉頰,徐玕長嘆一聲,將昆吾劍朝他胸口刺去,這一回,整把劍亮起的金光都向著劍尖流去,沖擊著那顆不斷膨脹的跳動的由黑氣聚集成的心,濃黑的霧氣和湛金的光芒交纏在一起互相吞噬又互相驅趕著,仿佛兩只可怕的巨獸在周彥敬的身體里不停搏斗,周彥敬猛地睜開雙眼,但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平常的神采,他的眼珠幾乎要迸出眼眶,他那不再靈活的身體也在墻邊不住顫動。譚知風和灼灼、猗猗同時聚集起自己的靈力,三道不同色彩的光芒注入昆吾劍中,卻剎那間又好像遇到了什么阻擋似的,從昆吾劍中被彈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