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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手腕,隨著步子被臀尖踮得輕晃。祁松言盯著這個背影,用鼻尖蹭了蹭手背,突然閃身快步越過了不緊不慢的秦笛。“哎!咋突然走這么快……”李銘軒撓撓頭。秦笛站住,摸了一把后腰,把衣擺扥出來,突然涌上一種微妙的感覺,沒來得及細想就被此起彼伏跟他打招呼的同學沖散了。祁松言幾乎一整個早自習眼前晃的都是那個腰那個手腕那個腳踝。邪了門,明明從進入青春期開始他的內心也就比古井多那么一絲波吧,多半也都在夢里。大多數時候他都是一個沒有多余的情緒的人。他低調地混在學生堆里,溫和地與人相處,沉穩又可靠,不時也有女生因為他這張臉向他表示好感,但都被他四兩撥千斤地化解了。于是他如自己所愿地成為了一個誰提到都點頭,卻又似乎獨立游走、沒有什么存在感的人。而秦笛不一樣。提起他誰都能繪聲繪色地講出許多標簽和事跡,走到哪里他都是焦點,是蛋糕上那顆令人垂涎的酒漬櫻桃,是五彩書封上那行醒目的標題,具有天生的吸引力。祁松言本能地想遠離這種人,似乎怕他周身的光芒不小心照亮了自己,連帶也被他人無端審視??汕氐褏s偏偏總是撞進他眼里,叫他忍不住注意,又因為這點忍不住而感到焦躁。秦笛沒觀察到他這么多彎彎繞繞,一心都在惦記中午的糖醋里脊和酥炸小黃魚。第一節就是班主任黎帥的政治課,他踩著鈴站上講臺,推推眼鏡:“上課之前啊,先通知幾個事情。雖然球類比賽取消,但今年運動會計劃如期舉辦?!?/br>話音未落,全班一陣興奮的躁動,黎帥抬手在空氣里壓了兩下,接續道:“再就是,市優秀班會評比,咱們學校直接把這個任務下到我這了,也是出于對咱們班同學的信任和欣賞。班會的主題是‘珍惜生命’,錄制當天各年級都會派同學來觀摩?!?/br>“妥了,這半個月都可以正大光明不學習了?!崩钽戃幮÷晫η氐燕止?。秦笛瞥了他一眼,“考崩了,家長會別找我跟你媽求情?!?/br>“笛笛!我親愛的笛笛……”秦笛推開他攀上自己手臂的爪子,示意他黎帥還有話講。李銘軒只能扁著嘴坐正了。“班會就交給班長和文委了,劇本啊節目啊,你們看著商量,秦笛協助一下?!蓖醭跞胶椭烊瘕R刷刷望向秦笛,秦笛勾著嘴角比了一個浮夸的OK,兩個女生都露出意會的微笑。祁松言強迫自己把目光收回來,還沒來得及低頭,黎帥就點了他的名字。“祁松言,聽說你體育這方面還比較擅長是吧,我們班一直缺個體育委員,今天就任命你了,運動會的事兒你讓徐唱幫幫你,有需要就和我提?!崩鑾浾f得誠懇又不容推拒,祁松言把馬上皺起的眉心按平,想編點什么理由搪塞,余光卻瞥見秦笛似乎在看他,頓了一秒還是點點頭:“好,我一定盡力?!?/br>還是秦笛,第一個把手拍得震天響,女生們似乎也都很滿意這個安排,紛紛跟著鼓掌。徐唱激動得臉頰紅亮亮,一個勁兒沖祁松言說:“好!好!”也不知道哪兒好。兩天被鼓掌喝彩兩次,隱沒在人群中的祁松言仿佛突然被大燈照了個通體透亮,無處可藏,僅有的涵養只夠支撐他把合宜的微笑僵在嘴角。午飯。秦笛和李銘軒坐在食堂大眼瞪小眼。童晨星也跟過來坐在秦笛邊上。“所以說,祁妙把飯卡扔給你,讓你帶秦笛吃飯,他不來?”“……笛,你別介意啊,祁松言說有外校同學過來找他,中午在外面吃了?!?/br>“哦,那意思是晚上那頓能陪?”“大晨兒……”“欠了四天八頓,就把錢給到位了就成,是這個意思嗎?”眼看李銘軒委屈得要埋進餐盤里,秦笛拍拍童晨星,讓他別說了。“反正和他也不熟,一桌吃飯怪尷尬的,哪有和你倆吃飯香啊?!鼻氐研π?,撕開一塊小黃魚,雪白的魚rou從酥皮里冒出來,瞧著鮮嫩無比。“求人沒個求人的態度,以前沒聽說他們這么不會辦事兒,人還是得真處上才知道什么樣兒?!蓖啃前牙郎平o秦笛,嘴上依然不肯放過祁松言。李銘軒一直咔吧著眼睛觀察秦笛的神色,半個字也不敢再辯駁。他也覺得祁松言很奇怪,把飯卡拿給自己的時候似乎也感到這么做不太妥當,但也不知想起了什么,還是交代了讓他把秦笛安排明白,要吃什么隨便刷就好。好在秦笛看起來沒太放在心上,說好的小黃魚和糖醋里脊也沒多點別的,吃得慢條斯理。祁松言吃過午飯在外面晃了一大圈才回學校,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班里有幾個女生趴在桌上午休,另一些在上自習,有零星幾個吃過飯想閑聊的都拉著手出了教室。只有秦笛,坐在教室最后面被幾個女生圍著,談笑聲不時傳出,因為壓得低卻更顯得曖昧。祁松言提了一口氣,從他們旁邊經過,才看清秦笛是在給劉小桐剪劉海。劉小桐和他面對面坐著,手里捧著一張草紙,閉著眼睛,睫毛簌簌地顫。秦笛把她拉得很近,兩條腿岔在她膝蓋之外,左手揮著一把不知從哪弄來的理發剪,輕巧地修著劉海的形狀,右手不時用小木梳順順發絲,勾著嘴角柔聲說:“剪了多少回了,還緊張?!?/br>劉小桐不敢張嘴,含糊地說:“那我就害怕嘛?!?/br>邊上另一個女生俯下身用膝蓋碰碰秦笛的:“我不怕,先給我剪也行?!?/br>“你排隊去!”劉小桐閉著眼拐了她一肘。“別動,一會兒變狗啃了?!?/br>不是已經秋天了?為什么空氣還是這么燥熱?祁松言覺著領口汗津津的,像藏了一排芒尖,刺得他坐不安穩。他拉開領口,想取本書扇些風進去,卻碰倒了桌邊的水杯。瓷片碎裂的聲音激起了女孩子的尖叫,冷掉的咖啡濺在褲腳,留下暗澀的苦氣。祁松言霍地站起身,在周圍注視的目光里,緩緩回頭望向秦笛。第3章手帕祁松言望過來的時候,秦笛正握著剪刀站起身,那道目光明明冷得寒浸浸,卻燙得他心尖一哆嗦。他腳步微滯,卻還是在祁松言蹲下撿瓷片的時候快步走了過去。“別撿了,掃一下就行,劃了手?!?/br>祁松言喉嚨梗得難受,低沉地“嗯”了一聲,看也沒看他便直起身。這倒讓秦笛很意外。不應該笑笑說“沒事兒我來收拾”的嗎,這一臉不加掩飾的不爽是沖誰?沖這自個兒跳樓身亡的杯子?秦笛從口袋里摸出手帕遞給他,祁松言握了下拳,低頭接了,連句客套的“謝謝”也沒說出來,沉默地擦了手臂濺落的咖啡液。秦笛也沒再說話,接過別人遞來的掃帚打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