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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貧血,厲醒川的目光始終陪在他左右,這讓他覺得格外安心。幾人從貴賓通道走出去,兩個助理一早已經等在外面,一見到他們就拼命揮手。謝思昀架著墨鏡,依依不舍地抱了下凌意,又給了厲醒川肩膀一拳,“改天見?!?/br>接著揚揚手走了。走到一半又一個急轉,回來架起程開霽的胳膊,皮笑rou不笑地將人強行拖走,“程醫生我送你,我車寬,你就別去跟醒川他們擠了?!?/br>“喂、喂!”程開霽登時面紅脖子粗,手里的行李箱都差點撒開,“你放開我,別動手動腳的,我自己打車!”“走嘛走嘛……”望著他們離開,凌意臉上慢慢恢復紅潤,嘴角眉梢也染上淺淺笑意。再一轉頭,眼前多了件厚外套,厲醒川看著他:“穿上?!?/br>就是這樣一個瞬間,凌意忽然覺得這種目光格外熟悉。什么時候見過?在出租屋的天臺上,慶生的那次,他閉著眼許愿,睜開眼醒川就是這樣看著他。在廚房煮開水做夜宵,他扭頭問醒川能吃多少面的時候,醒川也是這樣看著他。時隔五年,這道目光似乎全然沒有改變,自己以前為什么始終不敢肯定?一旁的楚然道:“我們先走了?!?/br>凌意的思緒被打斷,抬眸看向面前的楚陸二人,“好的,下次見楚然?!?/br>楚然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身邊的人,面色淡淡的,“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br>等他們走了,凌意扭頭問醒川:“你答應他什么了?”厲醒川用沒拉行李箱的那只手牽起他,很平淡從容地往前走:“我答應他,等你病好了帶你去陸家做客?!?/br>牽著的那只手慢慢收緊。從出關到停車場的地下二層要走十分鐘左右。兩個人肩并肩,靜靜聽著滾輪滑過平地的聲音,非但不覺得刺耳,反而有種被白噪音治愈的感覺。放好行李上了車,凌意扭身系安全帶,回頭發現厲醒川近距離凝視著自己。車里也是安靜的,這種深邃的眼神讓人招架不住,好像有無數難以用語言表述的情感藏在里面。他抿了抿唇,用兩根手指頭抵住厲醒川的額,“干嘛?!?/br>厲醒川頓了一下,偏頭吻他,拇指指腹緩緩摩挲他的耳垂。自從重新開始以后他們已經接過數不清的吻,每一次凌意都會有心口抽動的感覺,因為每一次的吻都不盡相同,練習再多次也不會膩。有時他們吻得十指緊扣,那種激烈的悸動從心室蔓延到嘴唇,兩個人抱在一起微微顫抖,有時又溫柔得讓人眼底泛潮,好像要用一個吻的溫度把彼此融進身體里,從此真正密不可分。厲醒川停下,聲音沙?。骸懊魈煊惺裁窗才??!?/br>凌意撐著身子坐直:“去見心理醫生?!?/br>“我陪你?!?/br>身體一瞬緊繃。“別緊張?!眳栃汛ò崖曇舴诺?,“我只是坐在旁邊,到時候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可以用膠帶把我的嘴封起來?!?/br>說完捉過凌意的手橫在自己嘴上。他難得這樣,凌意再也忍不住別開眼笑,片刻后低聲呢喃:“你哪里還需要膠帶,本來話就夠少了……嘴巴長在你身上根本是擺設……”話音剛落又被吻住,厲醒川用行動證明自己的嘴不是擺設:“能吻你就行了?!?/br>后來翻日歷才發現,這天其實是立春。第二天下午,厲醒川準時接凌意來到醫院,心理醫生已經在診療室等候。醫生姓祁,四十不到的女性,溫柔成熟中帶點干練。自從凌意一進來,她就發現他不像之前那么心事重重的。病人病情好轉,她也忍不住語調輕松:“這趟玩得怎么樣?都說外島的海水藍得一點雜質都沒有,是真的么?!?/br>凌意取下圍巾,渾身暖洋洋的:“真的,就是比較曬,祁醫生你要是去記得做好防曬?!?/br>祁醫生噙著笑:“看你的確黑了點?!?/br>頭一次來的厲醒川在后面沉默打量。診療室整體色調很柔和,二十平米的房間只放了兩張布藝沙發,圓形茶幾,木質貼墻書架,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矩形物體。落座以后,祁醫生先給凌意倒了杯溫水,然后才朝厲醒川微微一笑:“喝什么?我這里只有水和茶兩樣可以選,茶是金駿眉?!?/br>厲醒川說:“跟凌意一樣?!?/br>祁醫生輕輕頷首,目光很緩慢地忖度他周身,然后才過去倒水。她從托盤里拿起一個倒扣的玻璃杯,背對著他們說:“其實按我素來的工作習慣,家屬我是建議在外面等的。不過既然凌意提了要求,這次你就在里面陪同吧?!?/br>轉過身來,她朝角落的那張單人沙發揚了揚下巴:“你可以坐那兒,這樣我們談話的時候凌意看不到你,心態上也比較放松?!?/br>厲醒川接過水:“有勞祁醫生?!?/br>真正談話的區域在窗邊,大片陽光照進來,沙發很矮,窗外還能看見已經抽芽的楊樹梢。坐下以后凌意回頭看了厲醒川一眼,他們眼神對上,厲醒川顯得很淡然,凌意也就慢慢松開抿緊的唇。房間里的燈光被調暗,窗簾也松松地合緊,光線的明亮度恰到好處。之前幾次談話也是這樣進行的,凌意已經很熟悉。一開始因為厲醒川在他還有些拘謹,雙手握在一起放在身前,祁醫生就示意他半躺在沙發里,閉著眼睛跟自己聊天。凌意照做。視覺被關閉以后聽覺變得敏銳。他聽見祁醫生又往杯里續了些水,聽見祁醫生喝水的細微聲音。杯子輕輕放下以后,祁醫生語氣很柔和,帶一點玩笑的意味問:“你走之前咱們聊到哪兒了?我都忘了,是不是你在監獄里學釘扣子?”凌意嗯了一聲。“那今天咱們還是接著這兒聊吧。說實話我還真的沒有自己釘過扣子,一次也沒有,就連我兒子的衣服壞了,我也是直接拿到商場里去弄的,想想還真有點慚愧。釘扣子難么?”如果睜著眼,此時凌意的視線應該是望著天花板,不過他閉著眼。他眼皮下的眸子微微動著,似乎是在回憶,頓了片刻才說:“學起來不算難,主要是要做得快,要不然完不成任務?!?/br>“什么任務?”“就是每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