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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刀比你見的人還多,想拿這個嚇唬老子……”叮咣一聲輕響,水果刀落地。兩人無聲對峙,凌意手腕被他使蠻力壓著,鉆心劇痛之下臉頰漲得通紅。楊斌自上而下欣賞,似乎很享受他的痛苦跟恐懼,半晌后方才森然開口。“不舒服?不舒服就對了,老子就是要讓你不舒服?!闭f著抬起手,食指狠狠戳自己胸口,“你千方百計想出國擺脫我,我他娘的也很不舒服?!?/br>隔壁就睡著凌素慧,隨時有可能醒過來,再劇烈的掙扎都是壓抑至極的,骨關節格勒作響。“到底怎么樣才肯放過我,”凌意仰頭繃著顫抖的唇,瞪著血絲密布的雙眼,漆黑的眼珠中映出楊斌猙獰的臉,“我讓你折磨了這么多年,到今天還不夠嗎?我只想出國去過自己的生活,麻煩你行行好高抬貴手!”“少他媽裝可憐?!睏畋笏浪榔∷南掳?,眼神中盡是鄙夷,“以前覺得你這副模樣最拿人,現在怎么看怎么惡心。在我面前裝純,在厲醒川面前sao得跟破鞋一樣,玩他媽什么區別對待?”說完就將他下巴狠狠一甩。凌意額頂在床頭一撞,疼得猝然咬住舌尖,口腔里霎時泛起一濃重的血腥味。楊斌還不解恨,又揪住他的頭發把他抓回眼前:“就知道在老子面前裝相,把老子耍得團團轉!要不是親眼所見我他媽還真不敢信,你跟厲醒川居然在外面像模像樣地租房子過上日子了,天天晚上搖著屁股挨*!”起初還壓著嗓,后面他就越說越激動,唾沫都濺到凌意臉上。“一個你媽,一個你,真是一胎里出來的賤骨頭,碰上個有錢人就往上貼!”“當年在火電廠,就因為吳仕千大小是個官,你媽就跟他搞到一張床上去了,最后搞大了肚子還要我收留!憑什么?就憑他吳仕千是知青我不是?!”頭跟脖子被他拽得懸空,凌意臉頰慘白雙眼卻通紅,胸膛如同風箱一樣拉扯:“你可以說不——”“放你娘的狗屁?!睏畋髷蒯斀罔F,“他吳仕千知道我喜歡男的才找到我接手,我要不答應連飯碗都保不住,說你媽什么不?”說完他雙眼狠瞪,目光刀一樣刮到凌意臉上:“現在又輪到你了。老子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自己都還沒吃上一口,就被吳仕千的繼子把rou給叼走了。他算個什么東西,沒有這個姓、沒有他媽他狗屁不是?!?/br>“醒川比你強一千倍一萬倍,你根本不配跟他比?!?/br>“我不配?”楊斌死死掐住他下頜,掐得他頜骨咯吱作響,“這些年我對你死心塌地,你不讓我碰我連手指頭都不摸,你要讀書我從小學供到大學,當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還他媽我不配,我看你才不配!”“想出國甩開我,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只要你敢踏出去一步,第二天我就把你跟厲醒川的事報到電視臺去,我讓全市人民都聽聽,大名鼎鼎的吳副市長都干過什么丑事,兩個兒子又是怎么搞到一張床上去的,到時候我看你跟你媽還有沒有臉活!”激憤之下凌意牙齒對準他虎口死死咬下,牙間一股腥紅的鮮血跟眼中的淚水一徑滾落。“嘶——”楊斌抬手便是一巴掌,壓低聲音威脅:“給我老實待在臨江,再激我你試試看?!?/br>說完手便倏然一松,一邊擦血一邊離開了臥室。門縫下手機照出的那點亮光如同刀刃白光,隨著他的離開漸行漸弱,最后終于解除危險。凌意頂著guntang的面頰一言不發,睜眼直到天亮。—周六那天厲醒川破天荒沒回繼父家。在外面開車兜風到很晚,他直接去了兩人租的房子,沖了個澡后翻冰箱找東西,這才看見里面的紙條。“鹵牛rou不用加熱,保質期八到十天?!?/br>“玉米粒和火腿炒過了,保質期不確定,吃之前聞一聞?!?/br>“面包的保質期還剩兩天,吃不完記得扔掉?!?/br>他微微挑眉,伸手去拿每晚都要喝的氣泡水,卻見玻璃瓶身間還夾了一張便利貼,像是隱藏彩蛋。上面寫:“凌意的保質期到永遠?!?/br>當晚睡在床上,身邊沒有凌意。厲醒川枕著手臂,一直在想這句話,和寫這句話的人。第二天周日,跟謝思昀一起去找導師。從教學樓出來,陽光耀眼。謝思昀作勢要攀他的肩,“下午一起吃飯?”他不動聲色擋開:“也行?!?/br>“什么叫也行,凌意不在我就是你的備選?聽聽你這勉強的口氣……”兩人迎著夕陽肩并肩下階梯,背影意氣風發。大四已經沒多少人吃食堂,他們也不例外。常去的那家粵菜館開在隔壁街,美院門口,步行一刻鐘左右。路上謝思昀問他:“昨天回租的房子睡的?”“嗯?!?/br>“凌意不在你怎么回去了,你不是最煩那房子的霉味嗎?!?/br>“習慣了?!?/br>“得了吧,什么習慣了,你就是想凌意了?!?/br>厲醒川手插進褲袋,摸到昨晚從冰箱里揭下來的便利貼,不經意恍了神。“你剛才說什么?”“我說你就是想凌意了,所以才會回那兒睡?!?/br>他拿出紙來用手抿開,懶懶反駁:“一周見五六次,有什么好想的?!?/br>“你拿的什么?我看看?!?/br>謝思昀伸手去要,他沒給。剛走沒兩步,肩膀忽然被人一拍:“快看,凌意!”轉頭的一瞬紙條已經被抽走。“這是誰的字?還怪好看的?!敝x思昀展開端詳,笑得饒有興致,“什么意思啊這話,我怎么看不懂?!?/br>一個人的保質期到永遠,意味著什么。“跟你沒關系?!眳栃汛ò逯槉Z回,面無表情地疊好收入褲袋,自此手不再拿出來。快走到餐廳門口時,謝思昀忽而又猛拍他的背:“凌意!”厲醒川嘖一聲:“有完沒完?!?/br>“真的真的,這回是真的?!彼粡娦修D了個方向,“你看,那個不是他是誰?”隔一條馬路,一個瘦削年輕背影穿著淺白色連帽衛衣,懷里抱著裝滿畫的紙箱,正踩著方磚慢慢往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