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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看到的那個笑容到底是現實還是幻覺,他怔怔地看著青年,只希望對方能給自己一個回應。——可又好像不需要回應。腰桿筆直地坐在被告席上,黑發青年少見地穿了件深色的正裝,愈發消磨掉了他稍顯幼態的稚嫩。明明只是毫無架子地隨便一坐,但對方就是有種鶴立雞群的氣質,透著股被錦衣玉食養大的矜貴勁兒。色若春華神若霜雪,饒是青年面上冷冷清清地沒什么表情,也會有許多人飛蛾撲火地往他身邊湊。大抵是察覺到了某道讓人如芒在背的注視,黑發青年正要偏頭回望,就被身旁的男人拉了過去:“往哪兒瞧呢?”近來在網上看了許多甜甜的情話,如今有了機會,沈裴立刻現學現賣:“瞧謝先生?!?/br>“謝先生真好看?!?/br>“胡說?!钡降滋幱谕徯羞@種莊嚴的場合,謝易不好多和對方親近,只是不輕不重地捏了下青年的手心。沈裴笑開。宛如春風過境融雪半消,直看得人心生搖曳。被告席上,沈躍瞪大雙眼,如遭雷擊。好在負責替他辯護的律師還算專業,知道要用小動作拉回對方思緒,這才使得庭審得以順利繼續。疑罪從無,因得白嘉佑一直拿不出能證明對方是案件主使的直接證據,沈躍最終還是只落了個包庇嫌犯的罪名。不過由于雇兇殺人的情節實在太過惡劣,除開白嘉佑和肇事司機,連帶著沈躍的量刑都被酌情加重了一些。再加上外界媒體輿論的施壓,就在白嘉佑被判無期徒刑的瞬間,他名字后的虐渣進度條也走到了終點。雖然幾十年的監獄生活聽上去確實有些殘忍,不過一命換一命,沈裴絲毫沒有為此而感到心虛。0049糾結:【……我還以為你是為了那些同樣被攻略者害死的炮灰?!?/br>【小爺從來不找那些虛頭巴腦的借口?!?/br>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確定沈躍至少會在牢里呆上五年以后,黑發青年神清氣爽地起身:“我們走吧?”眼見沈家大廈將傾,樹倒猢猻散,往后的事根本不用他多cao心。難得透出輕松快意的嗓音仿佛一只自由高飛的鳥,謝易望著青年亮晶晶的眼睛,忽然在心底下了一個決定。于是,等整整狂歡放縱一夜的沈裴揉著腰從床上醒來,他耳朵上就沒有了那個負責定位的黑曜石耳釘。早已習慣帶著配飾的耳垂空蕩蕩地發飄,沈裴滿臉問號:【什么意思?謝易他轉性了?】轉了一圈也沒在別墅里找見某人的影子,隨意沖了個澡的黑發青年摸進廚房覓食,然后才發現了那份壓在瓷碗下的文件。——是這棟別墅的房產轉讓證明。沈裴的火氣一下子竄了上來。【我差這點錢嗎?我差這點錢嗎?】沒擦干的發尾還滴著水,沈裴砰地一聲把碗放下,【他這是瞧誰不起?!】變出實體的0049一針見血:【你差?!?/br>【等等等等,】靈巧躲過對方那雙伸向自己的魔爪,它又急匆匆地找補,【這不是挺好的嗎?反正你本來就一直想逃?!?/br>【逃走和被拋棄能一樣嗎?】下意識地懟了一句和對方斗嘴,沈裴狠狠盯著那份被撒上白粥的文件,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有點反常。隱隱約約在空氣里嗅到一絲血腥,0049急得跳腳:【手!手!】圓潤整齊的指甲深深陷進rou里,小小龍貓用力扒開宿主攥緊的拳頭,看到了一排滲出血的月牙兒。【謝易他應該只是想放你自由,】神情嚴肅,害怕宿主一時沖動去把謝總宰了,0049絞盡腦汁地分析,【畢竟你們現在的關系……很微妙?!?/br>似近實遠,即使纏綿親密到滾過無數次床單,可這兩人卻從來都沒有對彼此告白或者坐下來談心。沈裴沒有答話,只是扯了外套就向外走。0049咻地散去實體:【你要去哪?】沈裴冷笑——【殺人?!?/br>*當黑發青年一路勢如破竹地殺到公司時,謝易正在發呆。思考著到底要把那幾家公司的股權轉讓給對方才不會引起宵小覬覦,男人剛要動筆,辦公室的門就被用力推開。揮手示意表情慌亂無措的助理退下,他抬頭看向冷臉站在自己桌前的黑發青年,眼中滿是詫異:“你怎么來了?”在他的預想中,對方應該會高高興興地收拾行李離開才對。盡管沈裴的演技確實是一等一的逼真,但作為和青年朝夕相處數月的枕邊人,謝易自然能看出對方的一些破綻。比如說青年選擇在沈氏總部附近工作的“巧合”,比如說那份匿名寄到警局的證據,比如說對方執意要參加壽宴的撒嬌……再比如說,陳晨其實并沒有那么喜歡自己。所以在見到青年庭審后如卸重負的笑容之后,謝易才會猶豫著選擇放手。因為他不僅有身為男人的自尊,更不愿變成青年的負擔。作為手段雷厲風行到在圈內出名的謝家家主,謝易也沒想過,自己還有如此心軟體貼的時候。“不開心了?”遲遲沒有等到青年回話,謝易起身繞過桌子,動作自然地把那些準備送給青年的股權轉讓書蓋好,“嗯?”沈裴忽然就很委屈。左手重重在桌上一拍,他揚起頭,一字一頓道:“你什么意思?”敢睡完就跑?也不問問他沈裴答不答應。拍桌叫板,這實在是很不符合“陳晨”性格的一個舉動,可謝易卻沒有驚訝,反而還難得露出了點笑意。“因為我喜歡你?!彼圆挪辉改阕龌\中雀。【其實宿主你現在就可以選擇去往下個世界?!?/br>聽不到青年腦中那道同時響起的機械音,謝易緩緩放低音量:“……或許是愛也說不定?!?/br>回首過去的三十年人生,他好像從來沒對誰動過心。更別提是如此洶涌熱烈的感情。“嚇到了?”沒有錯過青年臉上一閃即逝的錯愕,謝易垂眸,認真望向對方只倒影著自己的眼睛,“其實我并沒有想告訴你這些?!?/br>畢竟有些事情一旦挑明,就再也沒有可以回頭的余地。彼此間的距離緊貼到仿佛下一秒就會吻在一起,黑發青年眨了眨眼,長而卷翹的睫毛輕掃過男人鼻梁。“我還沒有那么膽小?!?/br>精致小巧的下巴一點點上揚,他用唇瓣貓一樣蹭過男人緊抿的嘴角。發覺對方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攬住自己,沈裴手上用勁將男人推坐在桌邊,挑釁般地揚起眉梢:“謝總這是怕了?”要緊處被青年作亂的膝蓋不緊不慢地磨蹭,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