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越溪此時臉上只有笑容，根本看不出還有任何別的情緒存在，就好像他根本不在顧遙山一行人的死活一樣。

他忽然問：“如果我現在殺了你師兄，你會如何？”

“我也不能如何?！?/br>
“為何？”

“畢竟我也打不過你們啊，”曲越溪笑著聳了聳肩：“光是你一個我都打不過，更別說再加上那邊那兩個了?！?/br>
墨長空瞇著眼，臉上寫滿了對曲越溪這番話的不相信。他絕對不是那種會眼睜睜看著他的師兄被自己殺死的人，就算現在表現得再怎么的淡定，內心肯定已經洶涌起來！

于是他轉身，朝顧遙山走去。

曲越溪下意識捏緊了衣角，但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只不過在他的眼底見不到半分笑意。

這可惡的墨長空，該不會真的要對顧遙山出手吧？這顧遙山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就算是活著離開這里，冷開玉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墨長空越是靠近顧遙山，周身籠罩著的黑氣的壓迫性就越加強烈，顧遙山的靈力被封住，此時和普通人沒有區別，自然也無法抵抗住這種壓力。

他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不舒暢，明明沒有人觸碰他，他卻有一種脖子被人扼住的窒息感。

墨長空嘴角微微上揚，扯過一絲笑意。

他伸出手朝顧遙山伸出手去，快要觸碰到顧遙山時，曲越溪忽然開口：“等一下?！?/br>
顧遙山瞥了眼曲越溪那邊。

墨長空收回手，笑問：“曲仙師有事嗎？”

“你剛才不是說暫時不會殺他們嗎？”

“是，但暫時這個時間，就在剛才，過去了?！?/br>
“……”

“我現在想殺他們了，曲仙師有何高見？”

“…………”

曲越溪抿了抿唇，略顯無奈的嘆息一聲后，朝墨長空那邊走了過去。

“宗舜”下意識要阻攔，卻被墨長空抬手示意讓他過來。

“宗舜”和流螢分別退到一邊，沒有擋曲越溪的路。

曲越溪在墨長空身邊站定，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壓迫感覺，他曾經在樓景陽身上也感受過，只不過，樓景陽在看見是他的時候都會立刻收回去，但墨長空不會。

曲越溪問：“你殺了我師兄，有何好處？”

“沒什么好處，”墨長空笑著攤手：“只是你們靈山派是名門正派，而我是魔族，本來就是勢不兩立的，殺了他，對我來說和踩死一只螞蟻沒有什么分別?！?/br>
曲越溪握緊了拳頭，眉頭緊鎖。就像踩死一只螞蟻一樣沒有分別……？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看來，當初墨長淵和樓月華對付他也不是沒有理由的，他視人命如草芥，如果他真的成為魔族之主，怕是會有很多無辜的百姓因此遭難！

曲越溪忽然后悔當初信了系統的鬼話，就算不拿回記憶，以當時的情況，他應該也可以和樓景陽好好的，他真是閑的！居然為了一段記憶把這個魔頭給放了出來?。?！

他要是真的濫殺無辜，那豈不是都是自己的罪過？！

曲越溪低下頭，嘆了口氣：“都是我的錯?！?/br>
墨長空怔了下，像是沒有聽清楚：“曲仙師說什么？”

他抬起頭來，眼神冷漠，歲寒劍瞬間就從掌心幻化而出，沒有任何征兆的抵在了墨長空的脖子上。

“宗舜”和流螢立刻上前，墨長空依舊阻止了他們過來。

墨長空望著曲越溪的眼神，忍不住笑了一聲：“曲仙師應該知道，就算你先出手，就憑你，是沒有可能贏過我的。何必多此一舉呢？”

“都是我的錯！”曲越溪緊皺著眉頭：“我當初就不應該放你出來！我就不應該相信那個狗東西的鬼話！”

墨長空臉上笑容緩緩消失。

他后悔了，是嗎？

不過，這也正常。他知道了自己是什么身份，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不后悔反而更顯得奇怪。只是他就這么當著自己的面說出口，還真是讓人有些心情復雜。

“曲仙師，你要是不與我為敵，我是不會傷害你的?！?/br>
墨長空之前帶著笑意的聲音此時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他那滿是寒意，以及光是聽著就覺得威懾十足的語氣。

他看著曲越溪，眼神冰冷：“可你要是與我為敵，就別怪我不念及當初你救我的恩情，讓你和他們一起去死了！”

“如果要死，那肯定我先死，”曲越溪緊握著手里的劍，沒有半點顫抖：“是我把你從噩夢山谷放出來的，我應該承擔責任！”

“為了……所謂的正義？”

“是為了那些無辜的人不被傷害！”

“……”

大殿里氣氛僵硬，就連空氣都有些凝固。這種僵持的情形下，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不管是“宗舜”和流螢，還是顧遙山與黑曜。

曲越溪看著墨長空，墨長空同樣也望著他，只是墨長空在曲越溪的眼里見不到他看樓景陽時那樣的眼神。

別說是有一星半點的喜歡，就算是可憐同情都是沒有的。

可他分明記得，他寄居在曲越溪身體里那段時間，曲越溪看樓景陽的眼神格外不同，帶著溫柔，帶著笑意，甚至還有那么一些……縱容。

樓景陽可以輕易擁有的東西，他為什么不能擁有？他憑什么不能擁有？！

墨長空忽的笑了。

那放肆的笑聲在空曠的大殿里顯得有些詭異。

笑聲之后，他看曲越溪的眼神變了。不是剛剛那種寒意和威懾，而是一種類似于想要掠奪的激動感。

曲越溪忽然有種不安的感覺，墨長空流露出的這種眼神，真奇怪。

他舉著劍，身體下意識往后稍微傾了些，但抵在墨長空脖子上的劍卻沒有挪動。

“墨長空，你笑什么？”他冷冷開口：“你要是想打一架，那就開始吧，我絕不逃跑！”

墨長空笑著，語氣忽然柔和起來。他說：“不?！?/br>
曲越溪不理解這個“不”字的意思。

其他人也不理解，臉上浮現出的那茫然的表情很是明顯。

黑曜壓低聲音詢問顧遙山：“這是什么情況？”

顧遙山搖頭：“不知道?！?/br>
墨長空注視著曲越溪，一字一句，在大殿里格外清晰的響起：“我要把你留在幻月宮，我要你像曾經對待樓景陽那樣對我?！?/br>
曲越溪愣住，眼睛睜大，難以置信的看著墨長空，還一度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聽了。這人腦子沒壞吧??！

顧遙山和黑曜臉上是錯愕，“宗舜”和流螢也是詫異。他們之中沒有人想到事情的展開是這般的……意料之外。

曲越溪罵他：“你是不是有??？！要打就趕緊的，誰要留在幻月宮！”

“那可由不得你，”墨長空身形瞬間化為一團黑氣，往后退出一段距離：“我要留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