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辦公室。

電腦里放著一段視頻，他好奇地點開，發現竟然是上個月他練三周半跳扭傷手的錄像。

從助滑到落地不過兩三秒時間，隨后視頻進入回放，重點慢放了他跳躍時的腳部細節。

“自己數一下周數?！?/br>
杜清劭聞言立刻睜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

當他數到第三圈，原本應該落地時，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還在空中多轉了大半圈。

？？他揉了揉眼睛，又反復看了好幾遍。

因為當時扭傷了手腕，加上洛銘急匆匆地跑來，他并沒有仔細回憶這次跳躍，只是簡單將它歸結于失誤。

如果沒有被場外的攝像機拍下，他根本不知道這是過周摔。

保守估計是轉了四圈加四分之一圓，最終機器分析出的結果比這個還高，1597.5度。

也就是說，差22.5度，這就是一個足周的阿克塞爾四周跳。

杜清劭終于明白他喊自己過來的目的，愣愣地問：“你的意思是……我有潛力跳4A？”

在此之前，他從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目前花滑的極限就是4Lz，因為A跳比正常的向后跳躍多半圈轉體，4A的實際難度甚至不低于五周跳。

雖然生理學家計算指出，理論上人類的跳躍極限可以完成4A，但這項記錄直到今天，在國際滑聯依舊是空白。

他只是在訓練中隨便一跳，就比別人多轉了大半圈。而且這個數字并不是上限，因為當時他的目標只是轉三周半。如果真的把目標定為4A，他究竟能帶來什么樣的驚喜？

他身上藏著太多可能，年紀小傷病少，基本功扎實，爆發力、滑行速度、跳躍高度也不差。

縱觀他這幾年比賽的記錄，13歲開始學四周跳，14歲在世青賽上跳出4T，到17歲學會四三連跳和4F，18歲跳出4Lz，足以可見他與生俱來的天賦。

扎克利語重心長地說：“聽說這段時間你身體的舊疾恢復很好，我想了很久，覺得還是不應該剝奪你的知情權?！?/br>
至于選擇權……

這注定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所以教練，你可以教我嗎？”

“我可以，但……只是嘗試?！?/br>
現在還沒有一名運動員能跳出完美的4A，也沒有一名教練保證自己能教4A。

他可能會受傷，輕則縮短運動生涯，重則當場報廢，從此告別冰場。

其實杜清劭知道，憑借已有的實力，只要不失誤，想拿塊獎牌根本不成問題?？伤嬲释?，僅僅是安于現狀的訓練嗎？

誰不想將自己的姓名載入史冊。

他沉默了一會，轉身看洛銘，踮起腳吻了吻他的額頭，昵聲道：“對不起，我好像又要做任性的決定了?！?/br>
洛銘抱緊懷里的柯基玩偶，強忍著淚水咬住嘴唇。

他記得很久以前杜清劭對自己說過一句話——

“古往今來從沒有人嘲笑戰死沙場的將士。既然現在冰場就是我的戰場，為什么你不愿意讓我放手一搏呢？”

但他也知道，這個選擇的背后……意味著什么。

正文第93章正式協議

杜清劭用一秒做出了選擇，卻不知道要用多少時間說服所有人。

其中最擔心的人還是洛銘。

練習4A的風險人盡皆知，就連他自己都不能完全放下顧慮，更何況是一個焦慮癥病人。

洛銘轉身擦了擦眼淚，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整理好情緒開口：“這件事還得和葉教練商量。我不是專業人士，沒有辦法評價你的決定?！?/br>
杜清劭沒想到他竟然會用如此官方的說辭。

“我想聽你作為我男朋友的想法?！?/br>
“只要有成功的可能，我不會阻攔你的夢想?！彼е齑?，努力用平靜的聲音說話。

杜清劭聽得心疼，把他扶到后面沙發上，抱著他揉揉頭瞎蹭了一會，拿出iPad給葉飛鴻打視頻電話。

兩人用了中文，洛銘基本聽不懂，只能抱著柯基公仔坐在沙發里默默觀察對方的表情。

杜清劭把最近訓練的視頻發過去，葉飛鴻看了幾遍，開始和他分析利弊。

他覺得距離新賽季開始只剩4個月，這點時間根本練不出花滑中最難的四周跳，而且如果摔傷腳踝膝蓋，做手術康復都來不及，很有可能導致下賽季直接報廢。

道理杜清劭都懂，但他就是不死心。一個完整的休賽季滿打滿算也只有7個月，就連四周跳里公認最容易的4T都很難在練成型。

再說他練成一種跳躍的時間遠遠低于平均數，甚至能在比賽中激發潛能，無師自通地把半成品的4Lz跳成教科書式的一躍。

還有什么是他不敢嘗試的呢？

葉飛鴻最終還是被說動了，說要再和領導、隊醫開會商量決定。兩天后他給杜清劭發回了答復，同意了新的訓練方案。

掛斷電話前他還不忘搬出洛銘威脅他注意分寸，不要忘了自己現在是有“未婚夫”的人。

結束通話后，他迫不及待地向滿屋子人宣布了自己的決定。洛銘腦子亂哄哄的，把半張臉埋在毛絨玩具里，像小孩子一樣看他。

“你要來看我訓練還是……在家里休息？”短暫的興奮后，他立刻詢問洛銘的想法，“怎樣對你而言心理壓力少點？”

“我在監控中心看著你吧?！彼芸旖o出答復，語氣平靜得杜清劭還以為他偷偷吃了安神藥。

洛銘盡量換一種思路安慰自己。反正是否遇到自己，杜清劭想做的事誰都攔不住?，F在至少有自己照顧他，就算真的受傷、甚至提早結束職業生涯，也還有自己陪他。之后幫他申請一所好學校，讓他去大學里讀個喜歡的專業，當普通人也好。

當然，這種長遠的打算只有他會考慮，看到眼前亢奮的小男孩，他自嘲地笑了笑。

原本安逸的訓練氛圍被打破，杜清劭開始了新的征程。

教練先用吊桿帶他找感覺，同時也能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有了護具后兩人的顧慮都小了很多，他的訓練熱情更加高漲，每天都追著教練陪他練習，像只成年的憨憨雪橇犬，不帶著他溜幾圈消耗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