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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想法嗎?”“什么?”他被問得猝不及防。洛銘平靜地側身看他,似乎是察覺了他的驚訝,又篤定地點了點頭。幾個月的相處中,他已經大致摸到了杜清劭的性格。他并非不會反思,只是不愿意別人把自己已經意識到的錯誤再拉出來反復鞭尸。說白了,就是要強、輸不起,但如果足夠靜下心好好聊,足以讓他主動吐露心聲。杜清劭沉著臉,像一團下沉的高壓氣旋。洛銘也不言語,兩人目光交錯游離,雜著冬風,相互試探了幾個回合。“真是服了你?!苯┏制?,他還是松口了,“其實我的問題一直都很清楚,滑行不夠好,樂感差。所以……節目表現分一直很低?!?/br>在表現力上,杜清劭是老P分難民了。如果在這方面能有所突破,配上他的穩定輸出,絕對能向金牌發起沖擊。而且他現在的技術還沒完全成型,剛學會的兩種四周跳完全有希望再打磨一下滑行技巧和銜接。想到這兒,他頓時有了信心,翹起二郎腿,霸道總裁似的靠在長椅上。洛銘若有所思地點頭,看向他問:“我走后葉先生給你安排其他舞蹈課嗎?”“有吧,”他的回答卻含糊其辭,“現代舞和芭蕾都學了點?!?/br>因為和隊友一起上大課他根本就放不開,生怕不小心被看出端倪,重蹈七年前的覆轍。洛銘聽出他的不耐煩,不由好奇地想他這么要強的人,為什么在合樂方面如此不痛不癢。但他還是忍著沒有過問,心想等時機成熟,他會親口告訴自己的。“還有其他想法嗎?”他繼續追問。杜清劭斜看他一眼,咬住后槽牙,似乎欲言又止。不遠處,奶爸組合正躲在角落里替崽兒cao心。潘立書用胳膊肘戳了戳金騁:“學長,你能聽清楚他倆在說什么嗎?”他搖頭:“不過小杜居然給他買了飲料,看起來還算有約會的樣子?!?/br>“那還不是爸爸我做的好榜樣!”潘立書聞言喜形于色,可能聲音有點大,引得杜清劭警覺地抬頭掃了個眼刀。“豬頭?!苯痱G趕緊把他到墻后,還不忘罵了他一句。潘立書卻嬉皮笑臉,親昵地環住他的肩:“我早說過了,小杜對他肯定是真愛。他英語那么差,居然能忍受托福一般的折磨和外國老師交流,就憑這點我都佩服?!?/br>畢竟他當年作為托福112的學霸出國,面對語速驚人的教授都自閉了好一段時間。杜清劭尋聲看去沒見人影,大致猜到是那兩個八卦的家伙,罵了句臟話。“怎么了?”洛銘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沒事,”他擺了擺手,放下高高翹起的二郎腿,雙手擱在大腿上,盯著地上凹凸不平的石子路,開始說壓在心底許久的事情。“說實話,這幾張比賽我緊張了。表演滑甚至忘了一大段動作,以前從來沒有過?!?/br>沉穩是他在賽場上只剩的關鍵,如果已有的技術發揮不出來,加上那丁點可憐的節目內容分,他什么都不是。“是在為未來的變數擔心吧?”洛銘不緊不慢地擊中要害。他聞言吃了一驚,下意識扳住肩膀,深深吸了口氣。洛銘見狀立刻關切起來,眼神在他身上游離,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詢問。“為什么會選擇花樣滑冰?”他打算從根源入手,“父親的影響?”“算是吧?!倍徘遨苛闷鹦渥?,露出手腕上那顆紅色的小葫蘆在洛銘眼前晃了晃,“他也是運動員,這個護身符就是他傳給我的?!?/br>“那你怎么不和他一樣學高山滑雪?”洛銘又問。杜清劭聞言不知點開了哪個開關,嘿嘿干笑了幾聲:“滑雪要戴面罩,不能讓全世界欣賞到小爺我帥氣的臉和飄然若仙的舞姿,這是多大一筆損失!”“?”氣氛突然轉變,洛銘的腹稿都噎在喉嚨里,心想如果世上真有造物主,聽到這番言論,一定會懷疑自己當年造人時手抖,給他多加了某種成分。“逗你玩的,沒必要這么吃驚?!倍徘遨刻Ц觳仓庾擦讼滤?,轉頭卻收住笑意,望向無邊的夜色,喟然嘆氣,“其實,…和他們比起來,我一直覺得自己不夠愛滑冰?!?/br>這句話從杜清劭嘴里說出,簡直猶如天方夜譚。洛銘再次吃驚,轉身認真地看向他:“就算埋怨自己,你也沒必要說這種話?!?/br>“不,你不懂?!彼麍詻Q地搖頭,“在潛意識里,我還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br>如果當年沒有堅定地挑戰當運動員,他現在應該是一名普通的高三考生,在某個重點中學的競賽班里過著枯燥乏味的學霸生活,然后如愿考上他最愛的數學系。馬嘉博可以在采訪時毫不猶豫地說出“終身為花樣滑冰事業奮斗”、“只要一息尚存就能立于冰場”的豪言壯語,并且真的為之篳路藍縷,拼搏十余年;可面對自己的職業生涯,杜清劭的想法只是——他想要拿金牌,最好蟬聯兩屆冬奧冠軍,功成身退后再考個好大學深造。相比之下,他的想法終究太過物質,到真正決一死戰的時刻,總會被一擊而穿、潰不成軍。比如現在。他心底泛起一陣澀味,零碎地說了幾句。洛銘把信息拼湊起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寬慰道:“可這不是你的錯,你只是選擇太多了而已。而且對你而言,放棄穩定的生活選擇前途未卜的花樣滑冰,就不知道擁有比別人多少倍的勇氣?!?/br>“真的?”杜清劭聽得發懵,反復想了幾遍,這么說確實也沒錯。“可是以后壓力只會越來越大,支持我的動力還是不夠?!?/br>“怎么會不夠?你一次次摔倒再站起來,忍過常人未曾經歷的傷痛,這些還不足以證明你的意志嗎?”洛銘突然正色,“Du,說實話我很羨慕你。你的前路坦蕩,可以敞開心扉地前進,享受比賽和舞臺。而我卻被困在一場意外里,至今走不出來?!?/br>杜清劭又是一愣,反問:“怎么會走不出來?我練跳躍的時候受了好多傷,也沒見對花滑有什么心理陰影?!?/br>“我和你不一樣,”洛銘低下頭,癡癡地看著自己的掌心,壓著心里百般情緒,艱難地開口,“……我親手折斷了一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