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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那個女人毫無印象,沒有照片,連名字都忘了好多年。如果記憶沒有騙他,那她應該很早就扔下他走了。流言中的女人很漂亮,口紅胭粉指甲油,是走在街上都會被罵狐貍精的漂亮。她不僅漂亮,還特立獨行,是那種小地方里難得一見的異類。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別人嘴里的聊資。據說是在外邊跟野男人懷孕才哭著回來,被家里人逼著跟一個老實巴交的男人結婚。該是無法忍受過于平淡的生活,剛生下白鹿月子都沒坐完,就跟一個年輕俊俏的鄉醫跑了,從此添上罵名,再無音訊。白鹿出生以后很少哭鬧,一歲半了都不會說話,也聽不來自己的名字。家里找人來算掵,算掵的說他掌心線走得不好?!Α幌瘛Α?,‘川’不像‘川’,長大之后很可能是個傻子。一語成讖。本該能跑的年齡,白鹿仍然只會坐在地上。那年家里又添男丁,困于流言,所有人都決定放棄這個叫白鹿鳴的‘傻子’。恰逢山上最后一個教師走了,有人邀請男人上山,他二話不說就把白鹿一起帶了上去。可白鹿并不因此就感激他。男人沉默陰郁,遇到事情只會抽煙。以至于每次回憶起來,比起那張逐年模糊的普通容顏,屋子里永遠彌漫不開的煙氣和熏得人眼睛發酸的脹痛感更令人深刻。白鹿討厭煙味,那是一種嘶啞,弱勢,頹唐的味道。那人左手纏繞幾道可怕的燒傷,還缺了兩根指頭。猙獰丑陋,他只見過兩眼就嚇得做了噩夢。誰愿意跟這么惡心的男人住在一起?那個驕傲的女人,當然會逃走。白鹿怨她丟下自己,也怨他留不住女人。小鎮太小,鎮上的流言關不住,飛到山上?!茁锅Q是傻子是野種’這種可以被人戳一輩子脊梁的閑話很快在山上竄開。他那時從不跟人說話,不哭不笑,每天活得像只動物。趴在地上,滾在泥里,一根麻繩都能玩一整天。最夸張的時候,他甚至像貓一樣,飛身敏捷地逮住老鼠。長大后才知道,那時候的狀態跟孤獨癥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所以也不怪在別人的描述里,他就是個得了瘋病傻病的拖油瓶。跟著男人進學校念書前,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每天被幾個熊孩子追著滿山遍野地打。他們脫褲子尿他,白鹿怒了,會撲上去張嘴就咬。而那個男人從來不管不問。他的心里裝著山上所有的孩子,白鹿只是其中一個。他討厭回憶這些事情,每次想起來都十分不順暢。腦子像被磚拍過,一直嗡嗡作響。白鹿埋頭盯著自己手腕,“喬醫生,有一個問題我不明白?!?/br>“嗯?”“失去主人的流浪動物沒有活下來的資格,可為什么連父母是誰都不曉得的野種,就可以被允許生下來呢?”第七十七章他判他有罪,他配不上他秦蔚用冰袋壓著手拐,坐在地上。除了嘴角一道獰目的淤青,臉上倒還干凈。秦冕靠墻站著,仰著臉,否則鼻血會止不住一直流。沒想到何亦剛一出門就去準備的冰袋還真派上用場。兩人實在打不動了才喘著達成和解:中場休息,休息好了再看要不要繼續。秦冕雖然下手不輕,卻也有意避開關鍵部位。相比之下,他自己就沒那么幸運,秦蔚一拳打破他額角,血流了半邊臉都是。桌上的易碎品早被秦冕收進抽屜,可唯獨落下一壺雞湯。壺碎成了渣,湯流成了河,滿屋子的rou香竟讓人挺有食欲。“不公平啊……”秦蔚失意地喃喃,“憑什么你能在他最好的時候遇見他?當初明明是我陪著他一天天變好,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和那段過去,可為什么被選擇的會是你秦冕?你憑什么插隊,憑什么感情沒有先來后到……”他剛一自嘲,嘴角就拉開傷口,疼得眼淚在框里轉悠。秦冕沒有接話,只把沾滿血漬的紙巾一團團揉碎,扔進垃圾桶里。“我當時為什么沒有要他呢?”秦蔚把臉埋進膝蓋,聲音聽起來甕甕的,“比起跟你生氣,我更討厭我自己。鹿鳴曾經給過我機會,可我竟然把他推開了……我……我那一晚怎么就舍得把他推開呢……”三年多以前。白鹿被秦蔚撿到的時候狀態實在太差。尤其剛從手術臺下來的半個月里,瘦得只剩一包骨頭。沒有精神,不聽人說話,身上還成片地長滿瘡斑。白鹿那時候應該是真的想去死的。秦蔚既然不小心找到他了,也無法置之不理,開了個酒店,把人扔在里面。房間是個標間,一日三餐都會按時送來。剛開始的幾天,他還會每個晚上都來看他。那時候秦蔚對白鹿,大多還是學生時候的感情。喜歡的心思將將冒頭,要說有多深刻,還算不上。他玩心很大,一開始并沒因為要照顧白鹿就舍棄自己的生活。夜店酒吧,每天都不落下。等白鹿狀態穩定一點,就經常幾日都不來看他。可有一天早上,他進廁所小解。白鹿正在漱口,他路過他身邊時恰好見他吐出一口猩紅。“你吐血了?”秦蔚一愣,扣住他肩膀,想強行掰開嘴巴查看情況。“沒……沒有?!卑茁古ゎ^不給他看,只抿著嘴唇解釋說,“睡覺時不小心咬破口腔……”秦蔚當然不信他,“去醫院看看吧,順便再做個檢查?!?/br>白鹿一聽‘檢查’渾身一抖,埋著頭,逃似的離開廁所。可能從那一天開始,秦蔚就對他多了點心。但那都不是愛情,應該只是同情。房間花瓶里的康乃馨死了,白鹿低沉了好幾天。那時秦蔚才知道白鹿愛花,他喜歡這種不起眼卻生命力遠比想象中旺盛的東西。一個凌晨從酒吧回來,正好撞見酒店大廳在撤擺花。雖然不新鮮了,秦蔚還是掏錢買下來,一大捧,差點抱不住。他第一次見白鹿眼睛放光,那天晚上他對著一籃并不新鮮的捧花,竟開心得像個孩子。他只是收到一束花而已。從那之后,白鹿對他漸漸放下防備,他開始愿意說話,甚至坦白自己不堪回首的經歷和他做過MB事情。秦蔚很震撼,又覺得釋然,啊,果然是這樣。他果然遭遇了不好的事情,就像心中的猜測被一點點證實。可他仍然忽略了更重要的東西。比如白鹿說出那些話時究竟下了多大決心,坦白從來都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開口之后還必須承受對方所有的審視和判決。像一種慢動作的凌遲。白鹿是不是也曾獨自害怕,怕秦蔚從此帶著眼光去看他?他忽略了對方哽咽的哭腔,又錯過看他顫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