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糙爺們兒壓根兒不害臊,端著盆子就往澡堂方向跑。學校的澡堂,白地白房,內嵌的水龍頭等距靠墻。打擠時候進門就開始排隊,從排隊開始,望眼欲穿都是花灑下戲水的果體赤條。那天正值下午三點,并不是洗澡高峰??諘绲脑杼靡谎蹝咄暌簿褪喽畟€身影。秦蔚看見白鹿鳴赤裸的后背時還被好嚇一跳。倒不是認出來他是誰,而是這細胳膊細腿,皮膚雪白。乍從背影上看,跟個女的都沒差別。直到多走兩步,偏了角度,看見那雙腿間沉甸甸的一團,才舒了口氣,哦,是個帶把的。這個誤會使得秦蔚忍不住又多看他兩眼。YU與。XI夕。男孩似是害羞,跟反省似的,從始至終面朝墻壁,以至于被秦蔚看光都毫無自覺。他一點點清洗自己,動作十分仔細。仰頭閉眼,水流順著山根流到挺拔鼻尖,長睫毛高高翹起,從側后方向看去,竟有點香艷意味。修長的手指擦過白皙皮膚,臉上的緋色就飛快暈開。他該是不擅長在公眾場合‘自摸’。秦蔚心想。白鹿鳴終于洗干凈自己,秦蔚也沖刷完畢。男孩低頭走路垂著眼,弓背抿唇紅了臉。路過秦蔚身邊時還不自然地加了點速。由于沒經驗要帶拖鞋,只能一路赤腳,連腳趾頭都秀氣可愛。距離夠近,秦蔚才認出這人是誰。“喂!是你??!”秦蔚叫他。白鹿鳴該是聽見了,因為纖細的身子明顯抖了一抖。然而人卻不轉頭看他,反而下意識做出個遮掩下體的姿勢。“……”秦蔚也不停頓,咬著他后腳跟一同追進更衣室,像個老流氓似的貼人并排站著。由于身高優勢,眼睛自然下瞟,“你叫什么來著?科協那個我記得?!?/br>全身綴滿水珠,白鹿鳴擦都沒擦就飛快穿上內褲和T恤。眨眼之間只剩一雙長腿還能尋味。關鍵地方的rou遮好了,男孩才如釋重負,抬眼看他,“學長好,我叫白鹿鳴,去年進科協的新人?!?/br>這才是秦蔚回憶的最開始。在此以前,他從不知道自己會對男人的身體產生欲望,也沒料到會因為男人的身體而對男人產生興趣。從此之后,他更不會曉得,他跟白鹿鳴的時間短暫得只剩三個月都不到。而這些年過去,兜兜轉轉,自己仍舊被這個曾經看不上眼的學弟套牢。秦蔚唏噓,澡堂那一眼的代價,實在太大。第五十章一個在愛情里失意的人抱著你取暖白鹿將將把表帶擼下一截就被緊貼跟前的秦蔚霸道捏住手腕。“不許取下來!”白鹿垂眸,眼神平靜地像舟著朵睡蓮,“對不起?!?/br>秦蔚已將人抵在墻上,只要低頭吻下去就能讓他閉嘴。與白鹿的沉靜不同,秦蔚眼里早都慍出了火。不管溫柔也好,粗暴也罷,對方一陳不變的,都是那副教科書般的溫順乖巧。他甚至覺得就算當場把人壓床板上扒光睡了,事后白鹿也仍能用這雙眼睛注視自己,仍然笑著叫他,師兄。說得直白一點,就是客氣。不過令人欣慰的,這是一種愿意付出極大代價的客氣。秦蔚突然有點恨他,他寧愿白鹿也恨自己。沒有大起大伏的悲喜,如何去表現一個人深刻的愛恨。而白鹿從始至終,像一杯溫水。他摸不透他。白鹿不曾挪開視線,整個人近乎一種虔誠。他注視秦蔚的眉間輕顰,一遍遍重復著同一聲調的,對不起。秦蔚先一步撇開臉,煩躁地抓了把頭,終于問出一直想問又不敢面對的那個問題,“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哪想對方根本都不猶豫,“是?!?/br>心口一堵,連呼吸都會痛。秦蔚只眨了個眼,瞳孔瞬時就紅,“你喜歡他很久了?”“是?!?/br>“我不信鹿鳴!你身邊從來都沒有出現那樣的人?!?/br>“他出現了?!?/br>秦蔚并非真正想聽,雙手捏住白鹿肩膀,暴躁打斷他,“鹿鳴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跟你道歉好不好……這些年我真的很后悔,后悔當時為什么要推開你……我……我那時真的很害怕……那之后也一直在后悔?!鼻匚灯疵忉寘s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一個合適借口為當年的行為道歉?!拔蚁牒煤醚a償你,我一直期盼有一天你會重新靠近我……我想那一天想得快要瘋掉?!彼雷约号鬯?,可他不想就這樣放手。白鹿從始至終都是溫水一般的模樣,“師兄是我非常珍惜的人,我這輩子都不會騙你。你從來都沒做過惹我生氣的事情,反而是你救了我,讓我愿意去相信這個世界并不是那么糟糕?!?/br>秦蔚不能理解,“即便這樣,我都沒有一點機會嗎?”白鹿沖他笑笑,盡管仍是個‘抱歉’的表情,“我不值得?!边@種時候要他如何說得出口,他喜歡的人也是秦蔚身邊最親近的。不論秦冕以后要不要他,都不能跟那個人的弟弟再惹一腿吧。秦蔚自覺已經厚臉皮站在離白鹿最近的位置,這人哭笑都在他眼皮底下。興許是經歷使然,白鹿很守規矩。他給自己畫一個圓圈,永遠安分蹲在里面,從未越界。而唯一踩線想要親近的人,除了自己還真沒看見第二個。如果秦蔚注定得不到他,比起白鹿會被別人搶走,他更偏向相信這人受傷之后情感缺失。所以怎么會憑空出現一個他喜歡的人?心情已經跌到谷底,眼皮還跟著湊熱鬧直跳。秦蔚捋平思路,突然緊張兮兮問他,“該不會是杜覃生吧?”“當然不是?!?/br>秦蔚松了口氣,“那他為什么不來找你?他不愛你嗎?”白鹿一愣,眼神灰下來,“他……可能沒有辦法來愛我?!?/br>秦蔚皺眉,“為什么???我不明白!”他怕自己動作粗暴,已拼命克制??陕牭竭@種可笑的理由,差點還是沒忍住上手。白鹿苦笑,“假如他愿意愛我,可我又該用什么身份讓他來愛呢?”秦蔚琢磨半天,越來越不明白,“跟身份有什么關系?你就是你啊。我愛你,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家,我每天都能看著你抱著你,我們一起吃飯睡覺一起計劃將來。做什么工作,在哪里買房子,要孩子或者不要,全部你說了算。我想帶你去任何地方看你想看的所有風景。我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來給你,只要你愿意要……”這人終歸是秦蔚,他愛情的模樣始終干凈純粹。白鹿盯他半晌,幾乎錯覺對方下一秒要哭,“師兄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甭曇魩еy以覺察的哽咽,“你一定有運氣遇到另一個人,她會陪著你,陪你看完世間所有的風景?!卑茁挂Я艘ё齑?,“可惜那個人不是我?!?/br>白鹿的聲音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