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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我家?”“……”電影散場時商場正好響起當日停業的背景音樂。時間不算晚,于是大伙商量著要不要去哪里吃個夜宵。高揚本想問問白鹿什么時候下班,若是時間合適自己就等他一起回家。手機已經掏出來,還沒來得及拒絕眾人提議就被胖子勾上肩膀,“高揚你肯定去的吧,算你一個啊,要不干脆就上回那家燒烤?”高揚抖虱子似的把一大坨肥rou從身上抖下去,瞠目道,“干嘛呢干嘛呢,我老婆旁邊看著呢!”小冉挽著另一個女孩,回頭笑笑,“哥你別欺負他,高揚跟我們一塊兒去吧?”胖子是小冉表哥,大他們兩歲,在本地念大專。“成吧,一塊兒去?!迸笥岩呀洶l話,高揚索性打消等白鹿下班的念頭,站進深夜養膘黨的隊伍。胖子開車,高揚牽著小冉坐在后排。胖子裝模作樣開了天窗,嘻嘻哈哈跟大家科普裝逼和兜風的區別,盡管自己兜了這么多年也還沒兜到個潛在對象。高揚一路盯著窗外,在路過劇院門口時,他驚訝地瞪大眼睛。首先注意到的是??吭趯?,一輛黑色的高檔轎車,車身獨特的流線型幾乎瞬間鎖住人眼球。視線再稍稍平移就能看見后車門側站著的男人,漂亮的側臉簡直同白鹿無二。他剛俯身坐進去,另一個男人也跟著上車。雖然前后只幾秒鐘時間,高揚還是看清楚了,那人穿著的正是那身熟悉的燕尾服西裝。不多猶豫,他掏出手機撥通白鹿的電話。“高揚?”“哥,你在哪里?”“……”那邊愣了愣,很快又說,“我在工作,怎么了?”“哦……那,你下班了嗎?要不要一起回去?”“還沒有,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br>“哦……那你早點回家啊?!?/br>“嗯?!?/br>高揚還沒掛上電話,就聽見胖子嚎一嗓子,“臥槽什么情況?我褲子都脫了高揚你說你要回家?”高揚懶得解釋,只垂頭盯著手機若有所思。身邊的小冉一臉疑惑,捏了捏他手心,“你哥怎么了?”高揚喃喃,“沒什么,就是突然……突然有種現場抓包的感覺……”白鹿竟然瞞著他和陌生的男人……約會!一年多以前,奶奶骨灰回家的那天晚上,他和白鹿第一次坐下來一起喝酒,那也是白鹿頭一回開口說自己的事情。高揚和白鹿,原本是這世界沒有交集的兩個陌生人,因為白鹿恰好租了自家閑置的閣樓而認識。那時候的白鹿消瘦過度,儼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他蒼白的皮rou似乎永遠無法填滿空闊的蔽體衣衫,羸弱得像是一陣風就能輕松帶走似的。如何貼切形容好呢?類似于一種極致的病態美。爺爺奶奶心疼他,在粗略了解白鹿難處后堅持不收那幾百塊一月的便宜房租。說他既然是個大學生,若是有空可以幫著看看高揚的功課。真誠是一種可以跨越任何阻礙的溝通。白鹿將將走完人生最低谷的黑夜,這種被人仔細珍重的好意,是如何都無法輕易拒絕的。高揚從爺爺口中得知,白鹿同自已一樣,父母早不在世上。如今又因某種原因輟學,趕著提前進了社會。也許是準備不足,混得并不容易。他那時候還念初中,白鹿雖然年長,卻比自己更內向安靜。兩人認識幾星期后才有過正式交流。高揚第一聲叫他哥哥時,白鹿明顯驚慌,但他還是笑了,露出一臉好猜的青澀,像是從心底接受這個弟弟。高揚曾問他想不想家。白鹿模糊其詞,只溫柔拍著他腦袋說,這里就是我的家啊。直到奶奶骨灰回家那天,白鹿才第一次主動說起過去的事情。雖然不盡周全,一到關鍵的地方又總是言所不詳。他的故事像霧里看花,始終神秘。即便如今,高揚知道的東西也十分有限。每個人都有無法改變的過去,再親近的人也會彼此保留。白鹿老家在南方一個小縣城邊上,他提過一次,高揚早忘了名字。輟學以后吃過很多苦,可具體是什么,他總是搪塞說自己記不清楚,都過去了。白鹿談過兩段感情,一個是大學室友,另一個是個有頭有臉的大老板。再問詳細的,當事人只笑而不語,反倒侃他怎么跟個女人一樣八卦。白鹿身邊還有一個“失而復得”叫秦蔚的學長,他對白鹿好得要命,多數時候連高揚都羨慕不已。在會所工作后,白鹿又重新租了房子,高揚理解他的工作性質也知道他素來潔身自好。所以當他看見白鹿輕易上了陌生男人的車時,還是忍不住驚訝。高揚第一反應是:那個英俊的男人會不會就是與他談過感情的大老板?那他該是狠心辜負過他。白鹿當年消瘦易折的模樣無論多少次回想起來,高揚都忍不住皺眉,他根本不相信愛他的人能在那種情況下拋棄他。當初他舍得對白鹿不聞不問,如今白鹿變好了,他是不是又忍不住回來找他?高揚不自覺噘了噘嘴,他憑什么?第二十二章白鹿仍舊是那個謎張姨沒料到秦冕會帶外人回家,在白鹿進門的瞬間,就直愣愣盯著這個漂亮的男人看。秦冕倒是不以為意,換好拖鞋,將寒意料峭的毛料大衣抖了抖,掛在門口的立式衣架上,“兩杯熱茶,送到書房來?!?/br>張姨回過神來,賠笑兩聲,“我這就去準備?!?/br>秦冕的公寓是寬敞的復式躍層,僅一個書房就比白鹿租的地方大了一倍不止。三面墻壁都做滿歐式書柜,藏品少說上千冊。連書柜頂部和天花板相接的地方都嚴絲合縫貼滿細膩的墻布。比之房間內無處不在的奢華精致,白鹿卻首先想起醫院那間特殊的病房,真不曉得秦先生看過多少本書。書房除了張姨和秦蔚,這還是第一次有外人進來。秦冕從不在家宴客,可此時白鹿坐在這里,他卻并不反感。白鹿坐在獨座沙發上,動作有些拘謹,雙腿自然閉攏,一副聽話乖順的模樣。他坐姿過于端正,西褲繃緊時自然露出一截纖細腳踝。秦冕毫不掩飾就盯著他小腿看,似是欣賞。白鹿挨凍一路,屋內溫度還未上來,不自覺搓了搓手。秦冕隨手將手邊的波西米亞厚織毯扔給他,“搭腿上暖和?!?/br>“謝謝?!彼戳搜蹓ι系纳莩奁风?,不徐不疾開口,“秦先生說想跟我談談,可合同中并沒有清晰的時間約定,現在距離零點還有一個多鐘頭,不如就談到那時候吧?!?/br>“好?!鼻孛岷寐暣饝?,想來是今晚情緒不錯。談什么?他有太多想從白鹿口中聽到的東西,那些與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