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

“尼爾，你……討厭我嗎？”

“……”

沉沉睡過去的尼爾本身沒有反應，只有乖巧的小木偶一字一句的張嘴，聲音脆生生的像個小男孩：

“不討厭！”小木偶說。

弗朗西斯靜靜聽著，表情沒有變化，環繞在他周圍低落的氣氛卻瞬間緩和了很多。

他抬手撫摸尼爾的臉頰，大拇指在嫣紅的嘴唇上拂過：“你喜歡我嗎，尼爾？”

小木偶：“喜歡！最喜歡阿里斯啦！”

弗朗西斯抿抿唇，兩邊嘴角控制不住往上翹。

“那你都喜歡我什么，嗯？”

小木偶：“喜歡你長得好看！”

弗朗西斯笑意加大：“還有呢？”

小木偶：“長得好看！”

弗朗西斯：“……除了這個?！?/br>
小木偶：“長得好看！”

弗朗西斯：……

該說不愧是人類嗎，哪怕是他可愛的伴侶，竟然都逃脫不了膚淺看臉的本質……

失笑的公爵大人探身親親沉睡的尼爾的嘴唇，猩紅的瞳孔映著青年白皙的臉，輕聲問：“你愛我嗎，尼爾?！?/br>
愛，是比喜歡更討人開心的詞匯，也更有分量。

小木偶這次沒有立即回答，它天真無邪的眨眼，看上去和糾結時候的尼爾一般無二。

“愛……”小木偶拉著長音，聽上去非常不確定。

弗朗西斯垂下眼睫，又吻過尼爾的嘴唇。

在弗朗西斯心里也沒真的認為尼爾對他的感情能達到至死不渝的地步，所以公爵大人沒有生氣，臉上帶著縱容的寵溺。

“這次怎么這么猶豫，嗯？小騙子，你根本沒那么愛我，卻每次都說喜歡我?！?/br>
“愛呀?！毙∧九继拐\道：“但是愛是不求回報的，可我想要回報……”

弗朗西斯聞言一怔：“要什么回報？初擁？永生？”

小木偶學著尼爾失落嘆氣：“想要阿里斯也喜歡我……”

弗朗西斯：“……”

小木偶：“想要阿里斯抱抱！”

弗朗西斯：“……”

小木偶：“還想要他親親！”

弗朗西斯：“……”

小木偶：“還最最最想和他困覺覺！”

弗朗西斯：“……”

冷白皮膚緊繃著頸部線條，公爵大人的喉結在上面上下滾動了一下。

同時他撫摸尼爾臉頰的手加重了力道，拇指在尼爾唇縫揉搓，帶了點焦躁難耐的意味。

“你可以要回報——”弗朗西斯頓了頓，嗓音壓得很低補充：“很多?！?/br>
……可這是回答并不是問題，所以小木偶沒說話，老老實實坐在尼爾膝頭等待下一次提問。

弗朗西斯把翻涌的東西往下壓了壓，才繼續問：“那你很在意我的種族嗎，你討厭血族嗎?！?/br>
小木偶：“不在意，不討厭?！?/br>
弗朗西斯：“可你說不想做血族，我們還發生了爭吵……我想知道我們爭吵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就像你說的，我不像個好人？”

小木偶搖頭：“不是哦，阿里斯不喜歡我，是讓我很難過?！?/br>
弗朗西斯：……

誰？

我？我不喜歡你？

弗朗西斯大公爵靈魂都受到了嚴重打擊！

他記起尼爾的告白，記起他冷冷拒絕尼爾時候的話，感覺自己往后余生的幸福都葬送在了一次失言上！

可仔細想想，弗朗西斯又覺得沒那么簡單。

他和尼爾說過很多次，并且態度認真，看尼爾的表情應該沒有懷疑過他的真心了，所以尼爾怎么會覺得自己不喜歡他呢。

疑惑之下弗朗西斯凝聲：“尼爾，那你覺得我、阿里斯，為什么不喜歡你?！?/br>
小木偶理所當然地喊：“當然是因為我只是替身吖！”

弗朗西斯：？

替身……是什么？魔法嗎？？？

對替身梗并不了解的弗朗西斯于是就這么問了，結果小木偶給他把尼爾內心的那點糾結和‘我愛你你不愛我，你只是愛你幻想中的我’堪比倫理大戲的矯情腦補一股腦全抖落了出去，丁點臉面和少男的羞澀都沒給尼爾剩。

聽之前的弗朗西斯：“？”

聽一半的弗朗西斯：“？！”

全聽完的弗朗西斯：“…………”

感覺魔生陷入了迷茫.jpg

他承認，最開始的時候他確實只想將尼爾培養成不錯的食物，對他態度十分冷淡。

可弗朗西斯從沒有過‘白月光’‘朱砂痣’這種東西！

尊貴的公爵大人思考過自己將會在某一天從城堡里陷入永夜，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過哪怕這樣，弗朗西斯也沒考慮過要找個伴侶。

更不用說按照內心的想法，將尼爾捏造成理想型……

難道我看上很熱衷于情愛？？

表里如一冷淡的大公爵扶額，瞧著那張乖巧的臉生氣的同時又有點好笑。

沒愛上尼爾前他一直獨身在城堡中，從沒接納過任何人類和魔族。

愛上尼爾后，他才開始對他人的生命軌跡滿懷喜悅。

所以與其說先有了理想中的愛人，才想將尼爾培養成那樣。不如說有了心愛的尼爾，才期待未來摯愛的成長。

尼爾的每個改變、小細節、小動作、下意識看向他的目光，都讓弗朗西斯充滿了發現寶藏的驚喜……

安靜昏睡的尼爾額發垂落黏在額頭，弗朗斯西抬手將璀璨的金發順了順，眼底滿是無奈和荒唐。

人類總是擅長胡思亂想。

在此之前弗朗西斯猜測過很多尼爾開始躲避自己的理由，卻萬萬沒料到是這種滑稽的誤會。

“幸好我現在明白了?！?/br>
心情豁然開朗的公爵大人站起身，拿著木偶破解了咒語，剛才還有靈性的小東西一下子垂下頭，跟普通的木偶沒什么區別。

將木偶收起，弗朗西斯把自己愛胡思亂想的小東西抱起來，垂頭看了一眼后，他忍不住勾起唇角再次親吻對方的額頭。

“等你醒來我會給你解釋的，尼爾。還有……”

“你怎么這么可愛？”

不論是患得患失的胡思亂想。

還是一聲聲甜甜的喜歡，都讓弗朗西斯連日來的陰云退散，異樣的熱度侵襲上胸膛。

“或許我們該回到原來的房間，不必分居了，你說對嗎？”

無知無覺尼爾沒吭聲。

但腳步輕快弗朗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