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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干安殿后,才向馮寧問道:“怎么樣了?”馮寧呈上一張信封:“回稟陛下,當年您撤了人后,皇后娘娘親自去過幾趟冷宮,詳盡事宜皆已寫于信中?!?/br>他手中捏緊了那封信:“皇后?”“是,在付娘娘服毒自戕后,皇后娘娘命人鎖了冷宮,整整兩日沒送任何食物進去,后來娘娘的貼身婢子去過一遭,帶去的食盒中盛的只有餿飯,回來時已是空的了,那之后才發了燒?;屎笤倥商t去時,已經燒了整整兩日,硬是給……燒傻了。并非如皇后所言只是不小心淋了雨染了風寒的低燒?!?/br>白柏捏著信件的手都在發抖,他甚至不敢打開那封信。他回想起白榆剛到王府中,被他撞見在吃烤紅薯,落在地上甚至要撿起來繼續吃。他記得白榆說——“可不是還沒臭嗎?那就是還能吃呀?!?/br>他那時自負又自以為是,在發覺皇后的小動作后,直接警告她不要對白榆下手,結果呢?興許她原本都不曾考量過白榆,是他這一席話才招致了那些禍端,才讓白榆生受了那些苦。“陛下,那名叫圓圓的宮女,后來也被皇后發現,賜了白綾?!瘪T寧接著道。“圓圓?”“就是小的派去在冷宮當值的那個。您當時還囑托小的將治凍瘡的藥混在三殿下送的物什當中,一并交由那宮女?!?/br>白柏險些站不穩,他這才急切地撕開信封,展開那張已經被他捏皺的紙,每個字都是冷的,令他如墜寒窟。馮寧還未稟報完,小心翼翼打量著陛下,繼續道:“……五殿下這番發燒,呈上那份皮蛋粥和紅糖水的人,原先也是皇后宮中的。已派人審了一番,那宮女只說是無心之失,不知這兩種物什一起吃會引起嘔吐?!?/br>馮寧看見那張紙搖搖欲墜,落在了地上,他慌忙跪下,重新呈起那張紙。“朕當時……為何要撤了人?”倘若馮寧細心聽,便能發覺天子微微顫抖的聲音不同于以往。馮寧只是如實道:“回稟陛下,后來托圓圓送去的東西多了,也疏通了冷宮的布防,夜里五殿下那處不會有人巡邏,確保了圓圓能將東西交到五殿下手中。付娘娘也沒再發瘋傷害過五殿下,五殿下自然也沒吃過那食盒中的飯,您覺得沒必要再盯了……便撤了人?!?/br>人是他貶的,是被他打入冷宮的。盯梢的人也是他撤了的,說到底還是因他不夠重視。白柏想起小家伙望月時的樣子,又有多少個夜晚,他一個人在冷宮中寂寞地坐著,只能望著月——才致使他哪怕傻了,還是會坐在連廊處受著涼風望月?他的心好像被密密麻麻的針捅漏了,只是一想,便是抽皮剝筋、血rou模糊的痛。他尚且如此,白榆又是怎么熬過來的呢?難怪他會怕“朕”,難怪他會一聽到“朕”就瘋癲……白柏想,如果他不傻,他一定恨死自己了。他這時才產生一些卑劣的想法,所幸他傻了,把這些事全都忘光了,不是嗎?“皇后那邊派人盯好了,再有什么動作一并呈上來?!?/br>馮寧點頭稱是。白榆在榻上翻來覆去了一陣,聽見殿外折返的腳步聲,又忙不迭靜下來假寐。他還不太想面對父皇。察覺到那腳步聲放輕又放緩,最后那人才很慢地走到榻側坐了下來,也不知看沒看出他在假寐,只管將人扶起,攬在懷里,抱得愈發緊。白榆一時適應不了,整個身子都僵了。幼時曾握住他右手教他習字的那只手,現在在他面上左摸右蹭,他裝作迷糊地睜眼,卻發現那張臉近在咫尺,唇挨得極近,似乎下一秒就要親上。手上的動作卻比腦海中反應更快,他像是用盡了力氣才掙脫開那個懷抱,一把推開了那張熟悉的臉——更準確來說,是扇了一巴掌。白榆愣了,白柏也愣了,直到殿內的人全都倉皇跪下,道出“陛下息怒”,他二人才如夢初醒。白榆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他臉上有些分明的指印,傻了眼。——————小榆:(看著自己的手都扇紅了,罵道)你臉皮怎么這么厚!我手都疼紅了陛下:QAQ(劃掉)?雖然其他的都是我的錯,但是這也要怪我嗎小榆:這是不講究基本法的,當然怪你第30章白榆這一巴掌可扇得不輕,甚至盡了七八成的力氣,連他自己的手心都微微泛著紅,更不必說白柏臉上依稀可辨的痕跡了。他僵硬地將手覆在白柏臉側摸了摸,手指上繃的勁才漸漸撤了,軟了下來。他動動唇,想為自己辯解一下,又不知該怎么說,很是無措。還不待白榆找到個合適的理由,白柏便替他想完了:“又做噩夢了?”他重新撈住白榆的雙手,攏在掌心中,在細嫩圓潤的指肚上輕輕摁著,話語間帶著若有似無的安撫,“從前刀劍無眼,受的傷不比這重許多?”許是抱得太緊,將他嚇到了。白柏這樣想著,手上動作也放輕了,一只手重新落在他脊背上,柔和地拍撫著:“都是夢,假的,莫怕?!?/br>他將白榆身體的僵硬也一并歸結為夢魘的緣故,只是多瞥了眼馮寧。馮寧當即識趣地帶著一眾下人起了身,重新各忙各的,仿若剛才那巴掌未曾落在帝王臉上。從前小家伙做了噩夢都是撲進他懷中撒嬌,又哭又蹭地讓他摸摸自己——他以為白榆這次也不例外。白榆的身體在他手掌拍撫的時候僵硬得更甚,他那一章沒扇暈白柏,反倒把自己弄暈了。見他沒有要責怪的意思,他遲疑著略略點頭。白榆呆呆地靜坐了片刻,又覺得懵了——為什么白柏一直用復雜的目光看著他?他露餡兒了嗎?他現在這呆頭呆腦的樣子還不夠傻嗎?白柏收起那點幽暗的心思,指尖從脊骨蹭過脖頸,落在白榆臉頰上。他張口欲說些什么,卻又在看清白榆眼底的迷茫時頓住,最終只是在白榆臉上輕輕刮了下,帶著些安撫的意味,替他掖好被衾便準備離開。白榆倏然意識到了什么。白柏才起身,忽又被勾住了手指。白榆的手指較他的要涼上幾分,在他手心中不輕不重地刮了刮,像在搔癢,揉在他指腹的繭上,很快又縮了回去,藏在了被褥里。他忽然覺得喉嚨有些緊,這勾手指的動作仿若有幾分說不出的意味。“……小榆?”再俯身下去,白榆似乎已經瞇著眼睡著了,將醒未醒的樣子。方才曖昧的留戀也如同鏡花水月空一場,忽然就散了,還不待白柏品出其中味道。他摸摸白榆的唇,察覺他微不可見的顫抖,落了一吻后便又離開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