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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領著善初走到一樓的餐廳。善初坐在餐廳里,很快,就看到傭人奉上了一份奶油松餅,以及一根蠟燭。“謝謝?!鄙瞥鯁?,“有打火機嗎?”傭人遞來了打火機。“謝謝?!鄙瞥醯乐x。傭人便說:“有什么吩咐的話搖搖桌子上的鈴就可以了?!?/br>“好的,謝謝?!鄙瞥踉俅蔚乐x。傭人便離開了客廳。管家則就把這不尋常的舉動匯報給了格雷伯爵。格雷伯爵原本已經打算繼續寫作業了,聽到管家這么說,便微微一笑,說:“好,那我下去看看吧?!?/br>“為什么呢?”管家忍不住蹙眉問道,“你那么忙,為什么還要下去看他吃松餅?”“我要是不下去……”格雷伯爵說,“他一個人演獨角戲豈不是很尷尬?”格雷伯爵一路走到了餐廳,故意發出腳步聲。聽到腳步聲的善初便趕緊將蠟燭插在松餅上,點火,并孤獨地唱道:“happy?birthday?to?you……”格雷伯爵輕哧,說:“今天是你生日?”善初忙站起來,裝作慌張的樣子:“格雷伯爵?”“是我?!备窭撞糇叩剿磉?,說,“今天是你生日?”善初咽了咽,沉重地點點頭:“今天是我的十七歲生日?!?/br>不知不覺,他已邁過了十六歲的坎兒,到了十七歲了。格雷伯爵說:“祝你生日快樂?!?/br>善初嘆了口氣,說:“謝謝,你是今天唯一一個祝福我生日的人?!?/br>這一刻,善初眼里的寂寥不是演技。他是真的心酸。如果mama還在的話,他恐怕正像從前一樣快樂地開著盛大的生日派對吧?而不是在這兒,用自己的凄慘來博取廉價的同情。善初倒了一杯酒,說:“陪我喝一杯吧?”格雷伯爵仿佛也被這一刻的善初觸動了,他接過酒杯,說:“好?!?/br>二人坐在餐桌旁邊,格雷伯爵問他:“為什么無人和你慶祝?”“因為我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鄙瞥醭读顺蹲旖?,酸澀泛滿胸腔,這一刻,他都分不清自己是在扮演可憐人、還是真的是一個可憐人,“沒有人會在意我的生或者死?!?/br>說著,善初仰頭喝了一大口威士忌,喉嚨辣得發燙,眼角也泛起紅云。這一杯空了,善初便伸手要去續杯。格雷伯爵卻按住酒瓶,阻止了他的動作。格雷伯爵說:“你想要什么?”“嗯?”善初疑惑地著格雷伯爵。格雷伯爵說:“不需要這樣?!?/br>善初疑惑。“直接告訴我,”格雷伯爵說,“你想要什么?”第20章入V三更合一“什么?”善初一下沒了主意,都忘了自己要賣慘的“大計”了,一張臉就?!百u傻”。格雷伯爵已經問了兩遍同樣的問題,他不打算問第三遍。他俯下身來,姿態像是要親吻睡美人一樣優雅、溫情,但他卻沒有親吻任何人,他俯下身來只是為了吹滅奶油松餅上那根孤單佇立的蠟燭。“生日快樂,善初?!备窭撞粽f。格雷伯爵蔚藍色的眼睛充滿柔情。——或許是假的柔情,因為格雷伯爵的模樣太有欺騙性了。善初很明白,因為善初也是這樣的人。他本人的模樣也充滿欺騙性。他深知自己能用綠茶醉倒許多人,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演技和智力,外貌更為重要,可以說,外貌是他“茶倒眾生”的基礎。若無一張天生多情的臉,很難當一個后天多情的人。而這樣的臉有一個好處,就是你隨便眨眨眼,也能給人動情的錯覺。善初便懷疑,此刻格雷伯爵的溫柔是錯覺。“謝謝?!鄙瞥跽f,無論格雷伯爵是不是真心溫柔,但都不太重要。善初覺得這樣也不錯,虛情假意也是有好處的。格雷伯爵說:“你十七歲了?”“是的,我十七歲了?!鄙瞥跽f,“你比我大一年?”“算是,我再過幾個月就十八歲了?!备窭撞艨粗瞥?,眼里滿是似真似假的溫柔,“十七歲是一個很好的年紀,希望你能夠心無旁騖的享受?!?/br>“謝謝?!鄙瞥跽f,“十七歲確實很不錯?!?/br>善初十七歲了。在上輩子,善初在十七歲生日那天是十分的寂寞孤苦,一個人在無人問津的房間里自我安慰。因為李妮沒有為他準備蛋糕,所以他從冰箱里拿了松餅,噴了一點奶油,插上一根蠟燭當生日蛋糕。只有他自己記得自己的生日。就連最疼愛他的奶奶也忘了。過了好幾天,奶奶才想起來他的生日,給他打電話,問他過得怎樣。他當時心里有怨氣,所以沒有和奶奶好好溝通,心里還認為,奶奶也不愛自己了,mama死了,他便是無人認領的孤兒,親爹指望不上,親奶奶也疼其他孫兒去了,哪里輪到自己呢?自暴自棄的最容易的,自怨自艾是最簡單的:當年的善初便選擇了這么一條簡單的道路,卻不知最容易走的路通常都是下坡。他便隨著慣性和重力,一路往下滑到了痛苦的深淵。之后,生日就像是一個魔咒。善初在三十歲生日那天跌入泳池,重生到十六歲這一年。他得到重活一次的機會,卻也不太明白,這到底是祝福,還是詛咒。當他重走這一條路的時候,規避了很多危險,還對仇家沖拳出擊——可是,可是他并不覺得自己變得更快樂了。如果他就這樣一直活下去,就算不再抑郁,他到了三十歲生日那天估計還是會一個人過,然后喝得大醉……當然,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的,他應該會避開游泳池,所以不會再次溺水。善初有些恍惚,灌進肚子里的威士忌揮發,酒精濃度讓大腦麻痹。他變得有些輕飄飄的,神態越發黯然:“十七歲是不錯……可待我老了呢?我三十歲生日那天,說不定也是這樣,一個人……喝酒……”格雷伯爵說:“不用太悲觀?!?/br>“可我覺得自己能看到自己三十歲的樣子,”善初扯了扯嘴角,“就是非常孤獨的樣子?!?/br>“只是三十歲而已嗎?在三十歲之后呢?”格雷伯爵忽然問他。“什么?”善初有些迷茫。格雷伯爵也喝了一杯威士忌,少年人的身體支撐不住那么濃烈的酒精,他的目光也變得有些許迷離:“你既然看不到,又怎么知道……”格雷伯爵說了一半,又悠悠停頓了一下,只說:“我是說,人生會更美好的?!?/br>善初笑笑,仿佛很感動,但其實并沒有聽進去。第二天醒來,善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