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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令天下悠悠眾口如何評說?二則,他畢竟是丞相養子,陛下眼下在氣頭上,恐未深想這一層,若是因故折了君臣的情分,將軍豈不妄為惡人了……”這話一出,傅安本冷爍的眸光忽暗了一瞬。他本堅定的意志,也在飄搖如絲的雨中有些動搖。李先生這話委實誅心!一席話明面上是望他為陛下考量身前身后名,實際上是提醒他諸葛喬的復雜地位,奉勸他輕易不要做了他人手中刀俎。要知這諸葛喬身兼吳之質子與丞相養子兩重身份,殺了他,于外是得罪了吳大臣諸葛瑾,更是觸了孫權的霉頭;于內,他畢竟是丞相十數年悉心撫育的唯一養子,情分豈同尋常?最要緊的是,陛下心思深沉,難道當真就怒不可遏,以至于半點沒想到這些利害關系?恐怕一旦等陛下“冷靜”下來,自己這個染血的刀俎,就要引頸自戮。如此反復思忖,一時間冷汗淋漓而下,今天他能為陛下手刃吳人報關張二位將軍的血仇,明天等陛下后悔了,誰又來替丞相報仇?這筆賬算來算去,只能是他這個劊子手成為君臣博弈間的一枚棋子,隨時都可能被推出去頂罪!至于陛下話中指示不清的“病重殉葬”,究竟是盛怒之下脫口而出,還是在心中早有鋪墊,已不是他這個小小禁軍統可以琢磨猜忌的。而眼下事有生變,李先生竟妙手救回諸葛喬得性命,無疑是給了他一個正兒八經回稟請示的借口。到時候是殺是剮,還得悉聽陛下的旨意,自然也就推罪不到他一個小小的執命者身上了。想到此處,他冷然若凝的目光頓時生出一分余悸的虛脫,看向李隱舟的視線,也隱然有些松動和友好的意思。方才他令自己復述一番陛下的旨意并非是為了胡攪蠻纏,而是在點醒他小心這里頭隱埋的禍患,不管他究竟是為了什么理由一定要保下這諸葛喬,此刻于他都是友非敵!麋照聽完李隱舟的一席話,也幾乎在同一個瞬時想通了其中的關竅,一時間倒不由對他有些另眼相看。果然,這人不過套了個純良溫馴的殼子,老狐貍的尾巴藏不??!可他也未想通徹的是,他這么費盡心力救回諸葛喬,甚至不惜賭上性命置身險境,難道只是因為伯松是吳大臣的兒子,是他們江東的子女?亂絮般的落雨急敲,傅安的表情早已不似方才晦暗無常,甚至還輕輕笑了笑:“既然先生這樣說了,末將少不得回稟丞相與陛下,煩請先生長留此殿,以免諸葛少主再生意外?!?/br>他目光冷冷轉過麋照的臉上,眼神森然警戒他不許多事。麋照再跋扈也是有個度數的,將槍一收入懷,依舊雕塑似的護在殿前。李隱舟搭下眼簾,目送這不速的來客轉身沒入凌亂的風雨。……隔了莫深的大雨、林立的紅墻,人影闌珊的正殿中燭火明明,耀眼至極的光線將年邁的帝王額上的每一根皺紋都照得毫厘畢現,也在他疲憊垮下的眼角旁投下寸許看不清的暗影。諸葛亮還未如素日一般離開皇宮。此前,他與趙云一直反對伐吳。但在張飛死于閬中的消息傳來的時候,他便再未開口勸阻此事。不管此事究竟是吳在大膽尋釁,還是魏刻意在挑唆,總有一方要承擔下這份怒火。兩害相權,也許唯一的辦法就只有向昔日的盟友伸出刀戈。盡管這也只是中策。他目光落在眼前的地圖上,從容不迫分析著:“吳已占據了大半長江防線,他們以水師見長,我軍當避其優勢,盡量避免水上遭遇。三峽地勢險要水流湍急,對方難以伏擊,不如從此切口大軍直進……”諸葛亮平靜分析的同時,劉備低垂的視線透過斜掛的冕旒,沉沉看向這位伴隨自己十數年的軍師臉上。和衰老的自己不同,剛過四十的諸葛亮盡管瘦削,但仍顯得清癯,平和的眉眼在燈火輝映下難免顯出細細的皺紋,可放在丞相這個職位上,又顯得很是年輕了些。想起請他出茅廬的那一年,諸葛才二十來歲。和已閱盡滄桑的自己相比,他在歲月上實在富余太多。這一不大起眼的差異經過了十余年南征北戰的創業,在這一刻竟清晰得令人后怕。視野的余睱中,那明晃晃的燭炬已燒至盡頭,垂下累累紅淚,堆積在擎燈的朱雀青銅盤上。傅安的身影剛好出現在燈后模糊的光束中,畢恭畢敬地等著帝王的通傳。劉備深闔了雙目,掐一掐泛紅的眉心:“辦妥了?”諸葛亮輕而平和的聲音頓時停住。傅安猶豫了一瞬,還是將所見老老實實地回報上去,只略過李隱舟的有心提點不講,粗粗描述了一番諸葛喬起死回生、自己未敢妄自動手的事情。末了,小心翼翼地抬著眼眸:“陛下,諸葛喬已不復病重,這殉葬一事……”劉備額間的手指一停,深閉的眼簾微張開,一雙通紅至極的眼中霎時映出森冷的光,在這瞬間顯得極為陰沉。于此同時,急電一閃,傅安只以為自己看岔了,又忐忑地將頭埋下,靜靜等著劉備的旨意。不成器的廢物!劉備不由以目光冷冷揣出這年輕的小將心頭所想,無非是害怕來日舊事重提,這樁冤案就落在了他自己的頭上。兵都到了對方殿前,只消滅口干凈,誰可分清諸葛喬究竟是病死還是遇害?如今竟向他要起了旨意,難不成這竟是要把臟水潑回自己這個皇帝了!可知自古為人鷹犬者,爪下少不了沾些血泥,否則憑什么從一眾人才中獨得一份恩寵?就這樣畏手畏腳的怕事之徒,和他父親一樣都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庸才罷了!難不成他身旁就這樣乏人可用了?一瞬的急電從臉上撤下之后,明亮的燭火重新蓋上刺痛的眼膜,一派柔暖的視野中,諸葛亮孤寂的身影安靜立在案前,片刻未曾置喙。劉備有些疲倦地勾起唇角。是了,他這位軍師素是運籌帷幄、無往不利,最懂得他的心思。即便是事關其唯一養子的生死,在國家大事面前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私心。太上忘情,莫過于此。可普天之下當真有如此圣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