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補充，“污蔑我妹！”

沈凌云附和了幾句，姜也不切了，眼巴巴地望著沈凌志。

“行，我好好說?！?/br>
沈凌志把最后一塊魚剁開，所有的魚rou被丟進了碗里，沈凌志撕開一袋鹽，往魚rou上倒鹽腌rou。

“你嫂子脾氣好，又容易心軟，他對我特別好，又會精打細算，”他瞟了眼彭靖，繼續往下說，“他也是我見過最堅強最勇敢的人?！?/br>
彭靖低頭洗菜，壓不住嘴角。

“那你倆是怎么認識的呢？”

在公交車站，在監獄門口，在縣城2路公交車上，彭靖抓著明黃色的公交欄桿，沈凌志手里捏了一個空礦泉水瓶，六月炎熱，他們一前一后走進同一條巷子里，把樹影都踩在腳下。

“因為彭靖看我沒地去，好心收留我，我就認識你嫂子了?！?/br>
彭靖依然記得那天身后不遠不近的腳步聲，慌亂，局促，茫然，他故意放慢腳步，生怕憨厚男人跟不上，原以為只用帶他到縣城就足夠，可腳步聲在狹小的樓梯間回響，彭靖聽了半天，一時心軟就把門打開了，也許不應該打開的，因為這個手腳笨拙的男人沒一會就把塑料衣柜弄壞了。

“彭靖哥，那你讓不讓我哥娶人啊，”沈凌云心急火燎，轉頭向彭靖確認，“你覺得我哥咋樣？”

沈凌志也不撒鹽了，扭頭望著他，等彭靖的答案。

“好，特別好，”彭靖把最后一片菜葉洗干凈，“等回去，就讓他們結婚?！?/br>
忙活了一個下午的年夜飯真沒讓彭靖失望，湖北的菜色跟湖南的還是不同得多，什么香腸和鹵牛rou也夠香，彭靖饞嘴，一連吃了好幾塊酥排骨，飯桌上有璇子和沈凌云就不見得會冷清下來，小夫妻一人一句拌嘴把李小香逗得直樂，總是板著臉的沈利國表情都緩和了不少，話題繞來繞去，總要繞回彭靖、“嫂子”和沈凌志身上。

李小香聽說彭靖出獄后幫了兒子大忙，給彭靖夾菜不停，一個勁叮囑彭靖多吃點，至于沈凌云，纏著沈凌志問嫂子的事，沈凌志經不得磨，開了口就如同泄洪，幾乎把和彭靖一塊生活發生的事說了個精光，急得彭靖在桌子下踢了他好幾腳。

除夕就該看春晚，一屋人圍著電視，這種熱鬧的氣氛讓彭靖覺得稀奇，他窩在沙發里，看到窗臺上掛了個紅燈籠。

紅燈籠亮啊亮，似乎發出的光都是暖的，彭靖從來沒覺得自己這么幸福過，雖然這屋里頭的人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見，可彭靖覺得他們真親切，他自由自在地呼吸著這一方面空氣，年味鋪天蓋地地朝他涌來，彭靖動動手指，勾了根沈凌志的小拇指，他打著小鼾，沒一會就歪頭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彭靖剛被放在床上，他揉揉眼睛，看著給他脫衣服的沈凌志。

“春晚看完了，”沈凌志刮刮他的鼻子，“睡得跟小懶豬一樣，外面放炮你也聽不見?！?/br>
彭靖打個哈欠，伸著手討抱。

今天沈凌志穿的毛衣特別軟和，他彎下腰抱彭靖時，毛衣下的肌rou全都在用力，抱起來堅實又可靠，彭靖攬著沈凌志的脖子，鼻子湊在他脖頸間嗅，聞到熟悉又安心的氣味后彭靖才滿意地用臉蹭沈凌志的脖子，他們的體溫融合在一起，溫暖的氣息讓彭靖以為自己正躺在燒得正旺的壁爐旁邊。

抱著抱著，又親一塊了。

彭靖半個身子都掛在沈凌志腰上，沈凌志摟著他的腰，嘴唇黏黏糊糊地碰在一塊。

親了一會，沈凌志就松開手，彭靖趕緊追上去，沖他撒嬌：“再親會?！?/br>
他抓著彭靖的手捂在自己腿中心，沈凌志忍得難受：“再親受不了了?！?/br>
“那我們什么時候回家？”彭靖心里癢，他就喜歡親，想要沈凌志抱他。

“醒了就走，”沈凌志和彭靖拉開距離，“再忍忍?！?/br>
大年初一就走？彭靖有些疑惑，他看著沈凌志，不知道該不該問，還沒糾結完，沈凌志就主動解釋起來：“我剛找我爸喝了兩杯?！?/br>
“你爸罵你了？”彭靖摸摸沈凌子的耳朵。

沈凌志搖搖頭，無奈地苦笑：“沒，但態度也沒多好，反正一時半會他都沒辦法完全原諒我殺過人，明天初一，得有多少人來拜年啊，家里有個蹲過牢的，像什么樣，我也別讓他們為難了，明早醒了，咱倆就回湖南去?！?/br>
彭靖撐起一點身子，一本正經地開口：“沈凌志，你答應我，你跟你爸關系完全緩和以前，你都別說我倆的事?！?/br>
這要是說了，好不容易才湊起來的團圓味，又成雞飛狗跳了，彭靖覺得自己不能影響到這個重新聚在一起的家。

沈凌志點點頭，在彭靖額頭上親了親，頗有遺憾：“對不起，阿靖?！?/br>
“這有啥啊，”彭靖笑嘻嘻的，“是咱倆過日子，我又不是跟他們過日子?！?/br>
大年初一誰還上車站里奔波，高鐵也剩了不少，但彭靖還是按著沈凌志買了火車票才放心睡過去。

沈凌志睡得迷迷糊糊的，爬起來上完廁所卻看見沈凌云一個人倚在窗口抽煙，他捏了捏眼角，打著哈欠過去拍沈凌云的肩膀：“看什么呢？”

半夜還有人放煙花，遠處一朵朵花在空中炸開，把半邊天照亮，緊接著就有無數根彩帶在空中消逝，沈凌志瞇著眼睛，決定回湖南之后，買點花炮，跟彭靖一塊放了。

白天話最多的弟弟此刻卻沉默下來，沈凌志覺得有點奇怪，轉頭用眼神催他說話，沈凌云把煙按滅，扔進垃圾桶。

“哥，你在湖南，過得好不好??？”

這個問題沒頭沒腦的，沈凌志撓撓頭，想了半天想給弟弟找點形容詞來描述在湖南的日子，可憋了半天，只憋出兩個字：“挺好?！?/br>
“你問這干啥？”沈凌志趴在窗臺上，盯著遠方炸開的煙花出神。

“我就在想，咱倆名字，不就是凌云壯志嗎，”沈凌云把煙灰缸推開，“但我倆，一個沒凌云，一個沒壯志，我就…難受?！?/br>
男子漢大丈夫，還哽咽起來了，沈凌志以為弟弟因為沒能留在北京難過，拍著他的背安慰：“難受啥，你還年輕呢，三十沒到，等時機對了，再上北京去?！?/br>
“我是替你難受，”沈凌云抹抹眼睛，眼眶通紅，“你說要是沒我，你就能上大學，就不會跑去湖南，就不會，不會坐牢了?！?/br>
沈凌志沒能反應過來，再次直接提起這些事，他好像也沒那么在意了。

“你過年能回來，我特別高興，但我看到你，我就難受，我愧疚，我知道你一直都恨…”

“好了好了，”沈凌志打斷哭得厲害的弟弟，“過去的事，就別提了?！?/br>
沈凌志抽了紙遞給沈凌云，嘆口氣：“我承認，我是恨，但我現在過得很好，沒騙你，我出獄之后，找了工作，每個月賺的錢也不少，換了大房子住，我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