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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食的,而今日祁律卻做了兩份,還有自己一份。不知為何,天子突然感覺到一股子辛酸,有一種媳婦兒熬成婆的感覺……姬林最喜食辣,讓他早膳吃毛血旺也不是不可,只不過……姬林想了想,說:“太傅做這菜色,想必是想要祭奠黑背,既然如此,寡人隨太傅祭奠之后,再食也不遲?!?/br>祁律沒想到天子竟然如此“懂事兒”,也不是天子平日里不懂事兒,其實姬林平日里就是個小奶狗,起碼在祁律面前,就是一只小奶狗,“乖巧小男友”,懂事兒又體貼,只不過天子對于吃有謎一樣的執著,尤其是祁律做的吃食,天子有一種獨占欲。今日竟然轉了性子,先去祭奠黑背,再食美味,看得出來,天子是很有誠意的。祁律的確想要祭奠黑背,畢竟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接下來殲滅沛丘之上的山戎余兵便可,也算是給黑背報仇雪恨了。祁律點點頭,說:“那……天子,請罷?!?/br>祁律和姬林二人從天子營帳出來,祁律手中提著食合,兩個人便往圄犴而去。無錯,圄犴。祭奠黑背最好的地方,應該就是圄犴了。二人來到圄犴之外,還沒進入圄犴,便聽到一陣“啊啊啊啊啊——”的慘叫聲,凄厲異常。隨即有人從里面走出來,是凡太子。凡太子從圄犴走出來,迎面遇上天子和太傅,恭敬作禮說:“廖拜見天子,見過太傅?!?/br>姬林點點頭,說:“凡太子,這圄犴之中,因何喧嘩?”凡太子面容十足平靜,甚至還帶著一點點微笑,說:“天子有所不知,此乃山戎俘虜受刑之聲?!?/br>姬林立刻醒悟過來,山戎俘虜,這說的不就是昨日押解進來的山戎將領么?祁律將山戎將領交給周公黑肩處置,這山戎將領和黑肩又有殺弟之仇,按照黑肩的秉性,絕不可能讓山戎將領好過一星半點子。祁律挑了挑眉,說:“凡太子如何也在圄犴?”凡太子微微一笑,笑容溫柔至極,說:“回太傅的話,廖其實是來圄犴醫看傷患的,不瞞我王與太傅,這山戎俘虜剛剛受過……宮刑,失血過多,有些虛弱,旁的醫師束手無措,因此廖便來醫看醫看?!?/br>天子:“……”天子昨日還是小土狗,聽祁律說了一句宮刑,沒成想周公黑肩真的接受了這番提議。如此想來,剛才那慘叫之聲,也便可以理解了……凡太子說:“天子與太傅若無其他事吩咐,廖便先退下了?!?/br>姬林點點頭,揮手說:“退下罷?!?/br>凡太子離開,姬林與祁律便進了圄犴,雖凡太子早一步給他們打了預防針,但迎面而來的血腥氣瞬間將食合中毛血旺的香氣掩蓋的干凈,姬林不由揮了揮袖袍,想要驅散那腥臭的血氣。“啊——?。?!”“住手??!”“黑肩!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還未走近,便聽到了山戎將領的慘叫聲,還有詛咒黑肩的聲音,伴隨著黑肩的笑聲,黑肩的笑聲很輕,但在陰暗的圄犴中,莫名擲地有聲。黑肩的聲音幽幽的說:“不得好死?是了,我黑肩一輩子沒做過甚么好事兒,早就知道會不得好死,不過無妨,便算是我不得好死,你放心罷,你也是看不到的……因著,你會死在我前面兒?!?/br>圄犴的牢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虢公忌父第一個看到了天子與祁律,立刻躬身行禮。虢公忌父負責押解俘虜的事宜,他又十足擔心黑肩,因此便一直守在這里,從昨日晚上到現在,黑肩沒有離開過圄犴,虢公忌父也沒有離開過圄犴。虢公一身黑色介胄,站在血腥的圄犴之中,死死擰著眉頭,臉色也十分沉重,眼神中還閃爍著一些不忍。是了,不忍……但虢公忌父不忍的,絕不是山戎俘虜。說白了,虢公這個人雖沒甚么壞心眼兒,為人也實誠的很,但他總歸是上慣了沙場的將軍,對于這些流血的刑罰早就見怪不怪了。因著這些,虢公忌父不忍的,并不是山戎俘虜,而是周公黑肩……從昨日夜里開始,黑肩就留在圄犴,一刻也沒有離開,不眠不休,他雖然一直在笑,看起來大仇得報,暢快淋漓,但其實虢公忌父看得出來,黑肩心里還是十足難過,因為無論黑肩做甚么,他的弟親都回不來了……黑肩并沒有看到天子和祁律走進來,虢公忌父站牢房的門口,面容十分陰沉,深深的嘆了口氣,說:“太傅的法子素來多,還勞煩太傅勸一勸周公,周公如此也不是個辦法?!?/br>祁律點點頭,走過去,說:“周公?!?/br>周公黑肩這才看到了天子與祁律,有禮有度的作禮,和平日里幾乎沒甚么區別,罷了黑肩還微笑的說:“太傅為黑肩想的法子,當真好用得很,這山戎俘虜受了宮刑,老實多了?!?/br>黑肩臉上掛著笑容,笑容卻異常的苦澀尖銳。祁律只是提起食合,說:“周公,律今日一早,特意做了這道膳食,準備來祭奠黑背將軍?!?/br>周公黑肩的面容一僵,似乎是因為聽到了“祭奠”兩個字。虢公忌父本想讓祁律安慰一番黑肩,哪知道祁律這么大咧咧說出祭奠黑背的事情,虢公想要上前阻攔,卻被天子攔住,姬林沖他搖搖頭。祁律沒有再說話,而是打開食合,食合里的菜色很簡單,一豆稻米飯,盛得滿滿的,直冒尖兒,剩下便是一大豆毛血旺。這是……黑背最喜歡的口味。黑肩看到菜色的一瞬間,猛地愣住了,隨即臉色慢慢龜裂,笑容干涸在臉面上,那nongnong的悲傷,好像潰膿的毒液,火山爆發一般噴涌而出,有句話說得好,“潰癰雖痛,勝于養毒”……黑肩感覺眼眶很酸,又很癢,有什么奪眶而出,順著面頰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斷了線一樣,怎么也抑制不住,是眼淚。祁律淡淡的說:“有勞虢公,帶周公去歇息罷?!?/br>虢公點點頭,黑肩也沒有拒絕,真的被帶出了圄犴,休息去了。黑肩去休息,但是天子不能休息,雖然山戎頭領已經被他們抓住,但是沛丘之上還有山戎的余兵,需要一網打盡。天子與祁律從圄犴出來,很快進了幕府營帳,著急了眾多卿大夫,準備廷議一番,該如何鏟除沛丘山上的余兵。姬林坐鎮在幕府大營之內,卿大夫們紛紛入席,等人來齊之后,卻聽到“嘩啦——”一聲,營帳簾子又被打了起來,有人從外面走進來。眾人一看,竟然是周公黑肩,卿大夫們驚詫的看著黑肩,沒想到黑肩竟然來參加廷議,眾人都以為黑肩喪弟悲痛,應該無法參加這次廷議了,哪知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