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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落下,什么也看不見,塵土混合著血水飛揚起來。“啪嗒——”一聲,有什么東西被巨石砸的蹦了起來,正好滾落在公孫子都帶血的衣擺旁邊,是一把被砸斷,混合著斑駁血水的殘劍。上面刻著一個字……——牙。第38章脫衣驗身“祭牙……”滾石降落,一瞬間山谷陷入鋪天蓋地的塵土之中,公孫子都的嗓音沙啞到了極點,艱澀異常,他輕喊了一聲。“祭牙??!”隨即便是一聲大吼,快速沖向滾石。“公孫!”“快,快攔住公孫!”虎賁士兵大喊著,去阻攔公孫子都,要知道公孫子都可是公孫,身份高貴,滾石還在降落,“轟隆隆”的聲音不絕于耳,仿佛要將一切掩埋。就在虎賁士兵攔住公孫子都,不讓他沖過去的時候,“轟?。?!”又一聲巨響,山谷竟然坍塌了,祭牙被壓住的地方突然塌陷,直接斷裂了下去,伴隨著巨響,塵土飛揚,血水混合著泥土,直接滾下山去。“祭牙!”公孫子都嘶吼著,揮開身邊的虎賁軍,不顧一切的沖過去,“啪!”一聲,只是抓住了地上滾落的那把染血的殘劍,而祭牙的身影根本沒有看到,一切隨著坍塌,全部消失在眼前。“殺——??!”山谷里混亂不堪,鄋瞞偷襲的軍隊從西面八方席卷而來,祁律濺了一臉的血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滑,頭一次有些發懵,只覺得不真實,祭牙有說有笑的臉面還印在祁律的腦海中,下一刻卻什么都不見了。灰飛煙滅,一點兒也不剩下。“嘎啦——”公孫子都將地上那把染血的殘劍撿起來,白皙卻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上面的刻字,食指一彈,發出“?!钡腻P鳴,血水順著“牙”字快速滾落。公孫子都慢慢抬起頭來,黑色的鬢發從面頰滑落下來,在漫天的塵土之中,他的眼神通紅充血,往日里俊美的面容凸起著青筋,嘶吼了一聲,一轉殘劍,快速沖上去。姬林捂住自己的傷口,雖然冷箭沒有淬毒,但正巧打在了肩膀上,傷了筋骨,右手吃力,抬不起來。姬林忍受著劇痛,看了一眼身后塌方的山谷,沙啞的大喊著:“鄋瞞長驅直入,欺我周人,如今已無退路,諸位隨寡人殺出一條路來!”他說著,左手用力,“嗤——”的抽出佩劍,又轉頭對石厚說:“調遣一隊虎賁軍保護太傅,其余人……隨寡人迎敵!”石厚立刻拱手,干脆利索的說:“卑將領命!”虎賁軍是見過大世面的,雖然已經退入了絕境,身后的山谷被砸出了斷崖,卻沒有慌亂,虢公忌父和石厚各自調遣了一隊虎賁軍,忌父留在原地,守衛眾人,石厚則是帶著人跟隨姬林沖入敵群。公孫子都手執殘劍,飛快向前跑去,一個翻身躍上馬背,鮮血從殘劍上不停滴落,染紅了他的衣擺,衣擺在昏黃的塵土中發出咧咧的響動,一馬當先第一個沖入敵群。很快,兩邊的軍隊交鋒,是兵器相接和吶喊嘶吼的聲音。祁律第一次見到真正的打仗,要比他想象中“真實”的多,臉上還掛著祭牙的血水,溫熱的氣息慢慢散盡,變得如此冰涼。獳羊肩護住祁律,眼看著祁律出神,心中也十分復雜,畢竟祭牙是為了救祁律和姬林才被滾石砸中的,而且山崖斷裂,連尸骨也找不到了……在嘶吼聲中,獳羊肩想要安慰祁律一句,卻見祁律突然抬起頭來,他的眼神不再像方才那樣迷?;煦?,瞇了瞇眼睛,已經恢復了以往的鎮定,聲音略微沙啞的說:“鄋瞞人數并不多,只是仗著奇襲,擾亂了我軍的步調……獳羊肩?!?/br>“小臣在?!鲍A羊肩立刻拱手。祁律說:“快,四周找找,有沒有纛旗、牙旗!還有戰鼓、火把,全都收集起來!”獳羊肩一時間不知道祁律要做什么,但是聽到祁律的嗓音,莫名覺得可信,根本無法質疑,立刻說:“小臣這就去!”周公黑肩聽到祁律這么說,似乎瞬間明白了祁律的想法,也讓手下的親隨幫忙去尋找這些東西。虢公忌父那邊有一只牙旗,牙旗是立在主帳門前,足有合抱粗,代表軍營威嚴的旗幟,方才因為鄋瞞軍突襲,這么沉重的旗子誰也顧不得,凌亂的躺在地上。虢公忌父抱住粗大的牙旗,手臂上肌rou隆起,嗓子里發出一聲低喝,轟然將牙旗舉起,“嘭!”束在昏黃的塵土之中。因為天色昏暗,還有滾石的緣故,四周根本看不清晰,祁律見到牙旗豎起來,立刻說:“點起火把,越多越好,讓留下來的虎賁軍每個人能舉多少舉多少?!?/br>虢公忌父立刻下令:“快!所有虎賁軍聽令,舉起火把!”火把一個一個相繼連綿的亮了起來,虎賁軍一個人至少舉兩只火把,甚至有人抱了一捧的火把,祁律又說:“敲起戰鼓!使勁敲!”轟隆隆隆——戰鼓的聲音猶如滾雷,在山谷里快速回蕩,鼓聲非常低沉,低音在昏暗中響動的時候,人的耳朵很難分辨是從哪一個確切的方向傳達而來,仿佛千軍萬馬,再加上黑暗中的火把和牙旗,鄋瞞軍見到一定會亂了方寸,以為是增援的軍隊來了。鄋瞞軍隊突襲,貴在精銳,人多必然露餡,所以祁律斷定,鄋瞞的偷襲人數其實根本不多,只要鄋瞞人覺得周人的援軍到達,必然會保險為主,調頭撤退。果不其然,山谷被火把照的猶如白晝,鼓聲雷動,驚天動地,前方的鄋瞞軍瞬間有些散亂,祁律聽不懂他們在交談什么,但很快,鄋瞞軍已經開始鳴金撤兵,潮水一般向后涌去,頭頂上投石的鄋瞞人也撤了下去,山谷慢慢歸為平靜。姬林、公孫子都和石厚在前方迎敵,公孫子都一人一馬,也沒有穿介胄,仿佛是從黃泉之中跑出來的惡鬼,他的頭冠被打掉了,長發披散而下,臉上橫著鮮血,襯托著白皙的皮膚,更像是一只惡鬼,手中只握著一把殘劍,不要命似的沖鋒陷陣。“撤退!”鄋瞞人大喊著:“撤退——”鄋瞞軍隊快速后撤,姬林眼看著偷襲的軍隊撤退,松了一口氣,然而公孫子都已然殺紅了眼睛,似乎并不打算放過他們,立刻催馬追上。“公孫子都!”姬林大喝一聲,眼看著公孫子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忍著肩膀劇痛,快速催馬上前,他一路策馬飛奔,一把拉住公孫子都的馬轡頭,大喝著:“公孫閼!你瘋了不成???眼下不宜窮追,你想讓祭牙白白流血么?!”祭牙……一聽到這個名字,公孫子都握著殘劍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橫沖直撞的馬匹這才慢慢停了下來,馬蹄子發出“噠噠——噠、噠”的聲